尹九宴推开门时,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他看见我蜷在沙发一角,像只被遗弃的猫。五年来,这景象已成常态,但每次看见,他心头仍会一紧。
“我想打耳洞。”
他正松着领带,听到这话手指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动作,走到我面前蹲下,目光与我齐平。
“怎么了?”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眼里满是宠溺。这眼神曾让我活下来,也让我更痛苦——为何我配得上这样的眼神。
我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直视他深褐色的瞳孔:“你陪我打,好不好?”
尹九宴的睫毛轻微颤动,随即恢复平静。他伸手想碰我的脸,我下意识地躲闪,他的手停在半空,然后轻轻放下。
“好。”
他没有问为什么。尹九宴从不问我为什么,也许是怕刺激我,也许是太了解答案会刺痛我们俩。
我有轻微双相,重度抑郁,这些是在尹九宴遇到我之后才有的。不,准确说,是在他买下我之后。
七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尹九宴。
父亲领他进家门,像个展示商品的售货员。“这是宋渝,刚大学毕业,学画画的。”父亲的声音谄媚得陌生。
尹九宴那时已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年轻有为,家境显赫。而我父亲的公司正濒临破产,负债累累。我成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宋小姐喜欢听什么音乐?”尹九宴问我,避开父亲赤裸裸的推销。
“悲伤的。”我答得干脆,看见父亲脸色一僵。
尹九宴却笑了:“为什么?”
“因为快乐都是相似的,而悲伤各有各的悲伤。”
那晚,他离开后,父亲兴奋地搓着手:“他看上你了!咱们家有救了!”
母亲在角落里默默收拾茶具,不敢看我的眼睛。她一直是这个家最脆弱的一环,美丽而易碎,像她收藏的那些瓷器。
“他们要你嫁过去,你就嫁吧。”深夜,母亲来到我房间,坐在床边抚摸我的头发,“尹家有钱有势,尹九宴年轻英俊,多少女孩梦寐以求。”
“包括你吗,妈妈?你当年也这么决定嫁给爸爸的?”
她的手停住了,黑暗中我听见她轻轻的叹息。
嫁给尹九宴,原本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他英俊、有礼,看我的眼神里有种让我心跳加速的东西。我原本想着被嫁去也就罢了,也许能开始新生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
直到那个雨夜。
那天下午,一个陌生女人敲开我家门,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
“这是宋总的儿子。”她对我母亲说,笑容得意而残忍,“将来要继承家业的。”
母亲愣在门口,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那女人留下几张照片和一个银行账户,潇洒离去。
当晚,母亲开车去了城郊的月亮湖。她没留遗书,只是把手机放在岸边,里面有一条未发送的信息:“渝渝,别像妈妈一样。”
警察说,她是自己走进湖里的,没有挣扎。
我站在太平间里,看着母亲苍白的脸,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父亲跪在地上哭,不知是为母亲的死,还是为即将破裂的联姻。
三天后,在母亲葬礼结束的当晚,我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
醒来时,我在医院,手腕上缠着绷带,尹九宴守在床边,眼下两片青黑。
“为什么救我?”我的声音嘶哑。
他没有回答,只是按铃叫医生,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像是怕一松开我就会消失。
自那以后,我便得了病。诊断书上写着:双相情感障碍,伴有重度抑郁。
医生说,这是遗传因素与环境应激共同作用的结果。我想起母亲那些年吃的药,她称之为“维生素”的小药丸,明白了。
“疼吗?”尹九宴问,他的手轻轻抚过我新穿的耳洞。
我们坐在耳饰店里,我刚打完第二个耳洞。店员是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她动作麻利,一枪就穿了过去。
“不疼。”我撒谎。其实很疼,但这种疼痛让我感觉真实,感觉自己还活着。
尹九宴凑近看了看,呼吸拂过我的颈侧:“为什么突然想打耳洞?”
我低头把玩着柜台上的耳钉样本,那些小小的金属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想要有点改变。”我说,“而且,疼痛使人清醒。”
他眼神一暗,知道我在暗示什么。我的自残行为,是我患病以来他最害怕的事情。
承蒙尹九宴不离不弃,这是我患病的第五年。
五年间,我试过三次自杀。一次割腕,一次过量服药,还有一次试图从我们住的公寓阳台跳下去。每次都是尹九宴及时发现,把我救回来。
“你能不能放过我?”有一次我从医院醒来后问他。
他红着眼睛,一字一顿:“不能。”
除了了结生命这件事,尹九宴惯的我为所欲为。我砸碎过他的奖杯,撕毁过重要文件,在他开会时突然出现大吵大闹。他总是包容我,就像包容一个任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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