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佬号”——这艘刚刚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堪比好莱坞(如果好莱坞还在拍电影的话)飙车大戏的破烂飞船,像一只终于找到地洞的老鼠,一头扎进了S-9区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身后那扇由幽绿印记“刷卡”开启的巨门,无声无息地合拢,将外面回收站的警报声、爆炸的余波、以及那如同附骨之疽的追踪信标威胁,统统隔绝。舱内瞬间陷入一种极致的安静,只剩下飞船引擎冷却时发出的、如同垂死之人喘息般的微弱嗡鸣,以及船员们劫后余生、尚未平复的粗重呼吸。
“我们……我们这是进来了?”一个年轻船员颤声问道,声音在过于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哪儿?暗金舰船的豪华套房里吗?”碎骨头老大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但他那仅存的独眼里也充满了惊疑不定。他环顾四周,传感器传回的画面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飞船自身探照灯射出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中徒劳地切割出几道有限的光明,照亮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通道。空气(如果这里有空气的话)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像是积攒了亿万年的尘埃,混合着某种冰冷的、如同金属和臭氧,却又带着一丝……浩瀚星空的苍凉。
(这地方……感觉比外面的垃圾堆还要瘆人啊。)林凡(琳)的能量感知全面展开,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规则能量的触须如同谨慎的夜行动物,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蔓延。
通道极其宽阔,足以让数艘“垃圾佬号”并排航行。两侧的墙壁是一种非金非石的暗沉材质,上面雕刻着无数复杂而古朴的纹路,这些纹路此刻黯淡无光,仿佛早已随着岁月死去。探照灯的光线打上去,几乎没有任何反射,像是被彻底吸收了一般。
“能量读数……极其异常。”疤脸技术员盯着控制台上跳跃的数据,声音干涩,“背景能量场稳定得可怕,但又……充满了惰性的高维信息残留。我从未见过这种环境,像是……像是走进了一座被时间冻结的超级图书馆,每一寸空间都塞满了无法读取的古籍。”
(图书馆?这个比喻倒是挺贴切。)林凡也有类似的感觉。他的规则能量在这里似乎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制,运转起来比外面滞涩了不少,但与之相对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信息厚重感”。仿佛每一粒尘埃,都记录着某个失落文明的碎片。
幽绿印记在完成“开门”壮举后,就彻底陷入了沉寂,任凭林凡如何用规则能量或者刚刚偷来的高纯度能量块诱惑,它都像是个电量耗尽、进入深度睡眠的智能手机,毫无反应。只留下最后那句“庇护之间……消化能量……警惕信标……”的意念,在林凡脑海里回荡。
(老伙计,你倒是睡得踏实,把我们扔进这么一个鬼地方,连个使用说明书都没有!)林凡内心吐槽,但同时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印记确认这里是“庇护之间”,听起来像是个安全屋。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往前飞吗?”舵手问道,声音带着不确定。
“飞?往哪儿飞?这鬼地方连个指示牌都没有!”碎骨头老大烦躁地扒拉着光头,“保持最低功耗悬浮,派出侦察无人机!林顾问,靠你的‘直觉’了!”
很快,几架只有篮球大小的侦察无人机从“垃圾佬号”的发射舱悄无声息地滑出,如同受惊的萤火虫,朝着通道深处飞去。传回的画面依旧是一片黑暗和空旷,偶尔会掠过一些巨大的、被尘埃覆盖的、形状难以辨认的阴影,像是搁浅的巨兽骸骨。
林凡则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体内那块“定时炸弹”上。他用规则能量编织的“茧”依旧牢牢包裹着那块银白与暗紫交织的水晶。信标的波动被压制到了极限,但维持这种隔绝就像是用手指死死按住一个不断试图弹起的按钮,需要持续消耗他的心神和能量。能量储备在刚才的飙车和屏蔽中,已经跌到了【15%】的警戒线。
(得赶紧找个地方把这玩意儿处理掉,或者……找个更结实的‘盒子’把它关起来。)
就在这时,一架飞得最远的无人机传回了不一样的画面!
“有发现!”疤脸技术员喊道,“通道尽头……好像是一个更大的空间!里面有……光?”
所有人精神一振。“垃圾佬号”立刻朝着那个方向缓慢驶去。
随着距离拉近,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球形空间。空间的“天空”中,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般的光点,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冷白色光芒,将整个空间照亮如同无月的晴夜。而空间的“地面”和四周的“墙壁”上,则分布着无数个大小不一、如同蜂巢般的格位。有些格位是空的,有些则被某种透明的能量屏障封闭着,里面隐约可见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体——有残破的兵器,有碎裂的雕像,有如同生物内脏般蠕动的金属器官,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微缩星系的、缓缓旋转的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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