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等着我的决定。我挠挠头,想过掉头回去。除非把她打晕 —— 我绝不会这么做,也很可能做不到 —— 否则根本拦不住她。可要是我们的线索真有结果,说不定能救福特街区。至少能阻止它彻底被毁。
这种想法似曾相识。我向自己保证,这次会不一样。
“行吧。” 我叹了口气,“要去可以,跟在后面。没我的话不准动。不准跟人打架,情况不妙就跑,去找妈,就像上次对付那怪物一样。” 我瞪着她。
“好。” 她答应了。
“跟我保证。”
她重复我的要求:“我保证跟在后面,没你的话不动,不跟人打架,情况不妙就跑去找妈。”
我揉着头,小声骂了句。她这么配合,反而更麻烦。我们本可以掉头回去的。
又或许,根本回不去。谁知道呢。
我们到田边时,天已经黑了。穿过植物丛中的小径,满是泥土和湿气的甜腻气味。要不是萨什,我们本可以融入黑暗的。
田野一望无际,穿插着破旧的管道,偶尔有漏水的地方。谷物在夜风里疯狂摇晃。有时会经过一片完全荒芜的土地,什么植物都没有。在星光下,它们显得孤零零的。
我想知道贾斯敏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孤独。刚想到这儿,就为这过分浪漫的念头皱起眉。
布莱克和萨什猜着种的是什么,打发时间。这不是我们的地盘 —— 就连我妹妹,平时对记些没用的琐事很拿手,也大多不认识。我的任务不同:大概领着我们往那个方向走。在这没有任何地标的地方,我做得不怎么样。天黑也没帮忙。
唯一的指望是,我们进来的方向,应该也是巴布来的方向。我能想起巴布在没完没了的果园和大片麦田里跋涉的样子,但这些画面最终都汇成一个清晰的印象 —— 一场仿佛没有尽头的行军,走向他终将被埋葬的地方。
逛了一个小时,同伴们越来越不耐烦。萨什还比较宽容 —— 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 可布莱克早看穿我的借口站不住脚,开始公然质疑。“你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是吧?”
“大概知道。”
“你在吹牛?”
我瞪着他,虽然他看不见我的表情。“我为什么要撒谎?”
“不知道。” 尽管在暗处,我的狐血还是让我看清了他的不满,“你以前为了更小的事都撒过谎。”
“这是正经事。我们快到了。我能感觉到。”
我没撒谎。确实有哪里不一样了。一种越来越强的压迫感从天而降,胃里涌起焦虑 —— 这是巴布被折磨了数月,刻在他血脉里的东西。就算脑子记不得路,双腿似乎还记得 enough,把我们带到了附近。我试着把这新冒出来的恐惧当临时指南针,专挑让我最难受的方向走。 gut 里的抽痛只能说明,我们离巴布恐惧的源头越来越近了。我太专注了,尽管感官增强了,却是萨什的鼻子先闻到了气味。
走着走着,她开始皱眉。妹妹吸着鼻子,吸气越来越用力。我正想问她是不是中风了,她说话了。“有东西烧起来了。”
脑海深处,一个陌生的念头闪过。我没多想。“萨什,到我肩膀上来。看看有没有火。”
她身手灵活,我不用弯腰;几秒钟后,她的体重压在我肩上,肌肉开始发痛。她站直了,在我肩上自如地转身,就像站在平地上一样。我开始担心这主意不好 —— 她肤色苍白,很容易被发现。
我正要把她放下来,突然害怕黑暗中会射出一箭,她却在我头顶开口了。“看见了。”
萨什跳下来。“在这边。” 她说着,直指一片麦田。我抓住她的手,朝着那个方向冲去,拨开长长的绿色麦秆。布莱克跟在后面,脚步声沉重,呼吸急促。
摇曳的光开始透过麦秆照过来。越来越近,直到我们三个冲进一片空地。地上的洼地里有座小庄园,用昂贵的木头建成,满是玻璃窗。奢华的挂毯、无数蒙面的脸、从我脸上缩回的带血的拳头…… 这些画面闪过脑海。这地方有许多装修华丽的房间,适合伯爵的儿子住。就是这儿了;这是我们拯救家园的唯一希望。
可这一切,都被从中爆发的红光掩盖了。庄园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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