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噔噔噔地走出房子,离开庄园,沿着小路往前走。这时我终于恢复了镇定,能开口说话了:“贾斯敏,你还好吗?”
“我没事。” 她回答,“我更担心你。天黑了,你能自己回去吗?”
“我一个人?” 我脱口而出。
“博巴尔不让我过了宵禁还待在外面,而且保镖们也下班了。” 贾斯敏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往后退了退 —— 我从没见过她做这么粗鲁的动作,“我还以为我们家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继续走着,我趁机消化她的话:“啊?” 我只憋出一个字。
“我也不知道!” 她举起黝黑的双手,像是要抱住一团空气,“我还以为…… 这不是谁的错!可现在,连神明都要毁了我们的生计,他们却还揪着过去不放!”
“呃,你也知道,” 我有些语无伦次,“要是你爱的人死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对吧?所有的感情都会变成仇恨。至少他们没想着杀妈妈 —— 这已经算好的了。”
“可我还是希望我们家能更开明些。”
“要是能让你好受点,我不怪他们,妈妈大概也不怪。”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最后她留给我一艘小独木舟和一支桨。我看着她的身影在夕阳中渐渐消失。这份招待虽然让我困惑,却也挺让人开心 —— 贾斯敏显然没考虑到,我根本不会划独木舟。眼下只有两个选择:横渡湖泊,可能会翻船;或者在漆黑的夜里找路回去。我选了那个更可能害死我的选项。我体内有几分杜雷的血脉 —— 就算一路游回去,也不会累。而且,划独木舟的机会难得,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一次。
沙子在我脚趾间流动。我在及膝深的水里扶着独木舟,想爬进去,结果不小心把船掀翻了,自己和桨都掉进了水里。幸好水很清澈,找回桨不算难。第二次尝试也失败了,第三次总算成功了 —— 我摇摇晃晃地坐到了座位上,狐狸之血多少帮了点忙。
接下来的几分钟特别尴尬 —— 我一直把船划得绕大圈,固执地不肯用右边的桨。随着白天的热气消散,我的手开始发抖,湿衣服裹在身上,冻得我浑身冰凉。我见过渔民划类似大小的船,他们轻松得很,不用换边就能掌舵。不过很快,我总算摸索出了最基础的技巧:每次划桨后,让桨在水里拖一会儿,用它当舵来控制方向。
划得越久,我就越适应这个节奏。我脱掉湿衣服,只穿着内衣划。很快,运动产生的热量让我暖和起来,再加上体内的蜥蜴之血,我甚至觉得挺舒服。当岸边在渐渐降临的黑暗中消失时,我终于能抬起头,欣赏周围的景色了。
水面、摇曳的影子,还有月光在两者之间跳跃,嬉戏着穿过它们的轮廓。我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岸边已经看不见了,但星星很亮,能帮我辨别方向。横渡湖泊是件孤独的事 —— 没有城市里远处的人声或喧闹,也没有田野里的虫鸣,只有桨划水的声音和黄昏的寂静。我突然觉得很讽刺:这片在地理和意义上都处于城市中心的地方,居然也是最孤独的地方。但和我担心的不一样,这份安静并没有让杂念趁机侵袭我的大脑,反而很平静。
我真想把这景色连根拔起,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可我知道这不可能。
蜥蜴要来了,夜色也因此变得更加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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