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召令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拉姆村及周边几个依附的小村落里激起千层浪。
恐慌、抗拒、绝望弥漫在空气中,但当全副武装、煞气腾腾的民兵带着凯文莱特“不参军即视同通敌”的铁血命令挨家挨户出现时,所有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乱世用重典。
凯文莱特没有时间慢慢说服。
黑鸦岭的裂隙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奥古斯都家族的态度暧昧不明,他必须抢在一切失控前,攥紧能掌握的一切力量。
短短三天,拉姆村的人口暴增一倍有余,达到近两百户,能拿起武器的青壮年男子被强行编入了队伍,民兵数量膨胀到近六十人。
营地变得拥挤不堪,粮食消耗速度惊人,抱怨和紧张情绪在滋生。
凯文莱特对此心知肚明。他将新老队伍打散重组,任命马库斯为副手,统管所有军事训练,那五个老兵和阿伦等最初跟随他的人都成了小队头目。
严苛到近乎残忍的训练立刻展开,他将从血狼团缴获的粮食拿出一部分,确保参训者能吃到比普通村民更好的食物,用最直接的利害关系维系着这支仓促拼凑的队伍。
同时,他亲自带人,以治安官的名义,“征用”了周边村落所有铁匠和他们的工具,集中到拉姆村,组建了一个简陋的工坊。
燃料和铁料短缺,他就派人疯狂砍伐树木,挖掘劣质煤坑,并将剿匪得来的所有金属物品,包括破损的武器、农具,甚至门环,全都收集起来,回炉重炼。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从早到晚响彻村庄,炉火日夜不熄。
但进度依旧缓慢。缺乏合格的铁料,缺乏熟练的匠人,打造出的多是粗糙的长矛头和箭镞,刀剑依旧稀少。
就在凯文莱特为装备问题焦头烂额时,转机意外地出现了。
那是在一次对新兵进行残酷的体力训练时,一个来自附近村落、身材干瘦、沉默寡言的年轻铁匠因为体力不支摔倒,手掌被粗糙的地面磨得血肉模糊。
负责监督的老兵骂骂咧咧地让他滚去处理伤口。
年轻铁匠挣扎着爬起来,却没有立刻去找草药,而是下意识地用手指蘸着自已的鲜血,在旁边的土墙上快速地画了一个极其简陋、却透着某种奇异规律的符号。
那符号一闪即逝,但他手掌的流血却奇迹般地减缓了许多。
这一幕,恰好被巡视经过的凯文莱特看到。
他瞳孔骤然一缩!那符号的结构,与他在地下矿洞石壁上看到的古老符文,以及墨菲斯法师检查时流露出的那种韵味,有着极其微弱的相似之处!
“你!”凯文莱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年轻铁匠的手腕,“刚才画的是什么?”
年轻铁匠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道:“大…大人……是、是我家祖传的……一点止血土法子……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以为触犯了什么忌讳,吓得浑身发抖。
“祖传的?”凯文莱特目光锐利,“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
“埃、埃里克……大人,我以前是铁匠……我、我就是手痒……”埃里克语无伦次。
凯文莱特松开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语气平和:“别怕。你那个符号,再画一遍给我看,画仔细点。”
埃里克战战兢兢地再次用手指,在地上仔细地画出了那个比刚才稍微复杂一点的止血符文。
凯文莱特死死盯着那个符文。系统界面竟然微微波动,给出了极其简略的反馈:
【检测到残缺的初级生命系符文(愈合)】
【结构完整性:11%】
【效果:微弱促进伤口凝血】
虽然残缺得厉害,效果微弱,但这确确实实是符文的力量!一个普通的边境铁匠,竟然掌握着这种知识?
“这符文,你从哪学来的?还会别的吗?”凯文莱特追问。
埃里克茫然地摇头:“是…是我曾祖父留下的一个破本子上画的……就、就几个类似的符号,说是打铁的时候有时候用得上,能让刀口更利索一点……我、我以为是老人家胡说……就自己瞎琢磨……”
打铁?凯文莱特心中猛地一亮!符文能否应用于锻造?
他立刻拉着埃里克来到铁匠工坊,指着炉火旁一块烧红的铁胚:“试试!用你那个让刀口更利索的符号,试试看!”
埃里克在凯文莱特灼灼的目光下,不敢违抗,他拿起一把小錾子,笨拙地、几乎耗尽全部精神般,在那烧红的铁胚上极其艰难地刻下了一个比止血符文更复杂、更扭曲的残缺符号。
在符号完成的瞬间,那铁胚上似乎闪过一道极其微弱的红光,随即隐没。
“淬火!”凯文莱特命令。
嗤——!
白雾升腾。待铁胚冷却,埃里克将其打磨开刃。
结果令人震惊。这柄匆忙打造、用料低劣的短刀,刃口竟然呈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锋锐和坚硬!虽然远谈不上魔法武器,但性能绝对超出了它本身材质该有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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