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军线电话的金属按键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叶修的手指悬停在数字“9”上方。这串数字代表着直通总参作战厅的保密线路起始码，一旦按下，他将与军方高层直接对话。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数字键。电话里传来“嘟——”的三声长音，紧接着，一个沉稳而有力的男声响起：“作战值班室，王力。”
叶修立刻坐直身子，语气严肃地说道：“首长好，我是 702 团叶修。”
“嗯，叶修啊，有什么事吗？”王力的声音依然沉稳，没有丝毫波澜。
叶修定了定神，说道：“关于南斗二期工程，我申请赴国科大量子通信实验室进行调研。”他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清晰而坚定。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纸张翻动声，王力似乎在查看相关资料。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俞老昨晚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不过，我很好奇，你这小子怎么对量子通信这么上心呢？”
叶修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报纸上，头版头条赫然刊登着鹰酱 GPS 增强站的新闻。
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首长，如果未来战场通讯能够被传统方式干扰，那么我们的作战计划和指挥系统将会面临巨大的风险。
而量子通信技术，或许能够提供一种更为安全、可靠的通讯方式。”
“行了，批件半小时后传真过去。”
王力突然压低声音，似乎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别人听到，接着他又补充道：“对了，他们实验室新来个海归博士，脾气有点怪，你多担待。”
王力的话让对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多问，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传真机发出“滋滋”的声音，开始吐出批件。
而就在这一瞬间，俞青姝正巧拎着早餐推门而入。
她一眼瞥见了正在传真的文件，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
俞青姝快步走到传真机旁，拿起文件看了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脸兴奋地对叶修说：“你要去参观赵教授的实验室？”
叶修有些惊讶地看着俞青姝，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惊讶。
不过，既然她都开口了，也不好拒绝，于是点点头说：“好吧，那我等会儿跟你一起去。”
国科大的量子实验室位于老校区的一栋不起眼的灰楼里，周围环境比较安静。
进入实验室需要穿过三道安检门，每一道门都有严格的安保措施。
叶修跟在俞青姝身后，穿过最后一道安检门后，终于来到了实验室内部。
实验室里摆放着各种先进的实验设备，灯光有些昏暗，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叶修的目光在实验室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实验台前的一个清瘦背影上。
那个人正弯腰调试着某种光学仪器，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褂，大褂下露出了牛仔裤和运动鞋。"潘博士，客人到了。"助理轻声提醒。
那人转身的瞬间，叶修的心脏猛地收缩——这张年轻的面孔，竟与前世新闻里那位"量子之父"有七分相似！
"潘...博士？"叶修试探性地问道。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你认识我？"德语口音的中文暴露了他的留学背景。
俞青姝好奇地凑近光学平台："这就是您设计的纠缠光源？"
潘博士的表情突然生动起来。他指向平台上精密的镜组："在维也纳时，我导师总说东大搞不了量子实验..."手指划过氦气冷却装置，"但现在我们实现了10公里分发！"
叶修注意到实验日志上的日期——1996年12月。前世此时，这位科学家应该还在欧洲深造。
“您为什么提前回国？”叶修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脱口而出。
潘博士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本正在整理资料的动作也瞬间停顿了下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投向了窗边。
潘建伟慢慢地走到窗边，伸出手指，指向远处墙上张贴的一张旧报纸。
那是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报纸，上面的字迹和图片都显得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醒目的标题——“1995东大军队庞大演训活动”。
叶修的视线随着潘博士的手指移动，落在了那张旧报纸上。
报纸上的报道详细描述了当时的紧张局势，以及鹰酱航母逼近事发海域的活动情况。
潘博士的手指停留在报纸上的一张航拍照片上，照片中，第七舰队的航母编队在海面上显得格外庞大而威严。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想要将那航母的轮廓捏碎一般，最后在照片上留下了一团褶皱。
“那天我在奥地利看到这个新闻，”潘建伟的声音低沉而平静，“鹰酱的航母就在我们家门口耀武扬威。”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愤怒和无奈。
说完，潘建伟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第二天，我就毫不犹豫地递交了退学申请。”
实验室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有光学平台上的激光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共鸣，回应着潘建伟内心的波澜。
"潘博士的实验数据比欧美同行还精确30%。"赵教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厚厚的笔记本，"可惜我们的单光子探测器还依赖进口..."
叶修突然想起702团仓库里那批来自北方工业集团的军工级光电管。
他看向潘建伟："如果我能提供暗计数率低于1Hz的雪崩二极管？"
潘博士猛地转身，白大褂带起一阵风。他死死盯着叶修看了三秒，突然抓起粉笔在黑板上狂写起来——复杂的方程组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理论上...可行！"粉笔"啪"地断成两截，"但你们军品的温度稳定性..."
俞青姝突然举起手机："爷爷刚回消息，航天五院愿意共享他们的星载温控技术！"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方程组成的光影间划出金色的琴弦。
叶修望着黑板前那个单薄却挺拔的身影，突然想起前世某位老将军的感叹：有些人回国不需要理由，就像候鸟终要飞越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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