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声。”阿墨回答,但闭上眼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后,又道:“好像还有吃东西的声音。”
车合烈甚为满意,冲阿墨竖起大拇指。阿墨果然是天赋异禀,寻常人的耳朵绝然听不到这么细微的声响。
两人循着声慢慢地摸出去三、四十步的距离,拨开灌木丛,看到一只毛色金亮的天山马鹿正在咀嚼嫩芽。
阿墨心中一激,心儿突突跳个不停,摸弓的手微微颤抖,却不想被车合烈一把摁住。车合烈揪着阿墨的衣服,蹑手蹑脚的原路退回。
“搞什么啊师父!闭着眼我都能射中!我的鹿啊!”阿墨好不懊恼!
“这是只母鹿。”
“母鹿怎么了?”
“母鹿不能杀。”
“为啥?凭啥?”
“不能杀就是不能杀。而且那只母鹿怀孕了,有小宝宝了,懂吗?”
听到那只鹿怀了孩子,阿墨不再发问,乖乖的点了点头。车合烈继续解释道:
“母鹿整个冬天都在怀宝宝,直到夏天,草最盛的时候,才会把鹿宝宝生下来。你这会儿杀了她,肚里的宝宝也没了。就算是生了宝宝的母鹿,也不能杀,你杀了母鹿,宝宝没有奶水,肯定就会饿死!”
“那我怎么知道是公鹿还是母鹿?”
“公鹿个儿大,有角。”
“那都没长角的小鹿呢?我怎么分别公的还是母的?”
“贫嘴!”车合烈作势要打,阿墨吐着舌头跑开了。
两人在密林中又寻了一阵,车合烈再次有所发现。他命令阿墨悄悄爬到树上,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前面不远处,一大群野猪在四处拱食,还未完全化开的雪地已被拱得一片狼藉。
“好……好多野猪!”阿墨再次心潮澎湃!
车合烈点点头,抽出一支箭递给阿墨,示意他猎杀野猪。
“哪只是公的?”阿墨低声问。
车合烈拍了一下阿墨的脑袋,低声说:“野猪生得多,随便射。不过你人小弓短,大的射不死,射只小的吧。”
“我不!射小的有啥意思?要射就射大的!”
车合烈微微一笑,没有阻止。
阿墨挑了最大的一头,屏息静气,虽然嘴硬,手却在不听使唤地发抖,“嗖”的一箭出去,扎在目标身边一尺远的地上。
那只野猪吓了一跳,“吱嗷”一声,蹦到一边,苟了一会儿,发现并无大碍,大摇大摆的返回来闻了闻阿墨的箭,又摇头摆尾地拱起地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阿墨觉得丢了面子,回头看看车合烈。车合烈未多理会,又抽出一支箭来,递给阿墨。
阿墨再次偏出……不过,较之上一箭,离那野猪更近了些。
直到第三支箭,阿墨才射中那头野猪,扎到屁股上。野猪连连惨叫,带着箭支跑了,其他野猪也都发了疯似的四处奔逃。
“跑了…跑,跑了!”阿墨兴奋之余,担心猎物就这么飞走了,连话语都磕巴了起来!
车合烈眼疾手快,补了一箭,箭矢从受伤野猪的胸肋透入。
“没事,伤得重,跑不远了。”车合烈淡淡道,又鼓励阿墨:“不错,好歹射中了。”
说罢,车合烈便带阿墨下了树,教他如何循着血迹去找野猪:
“追这些个伤重的猎物,如果血迹沿路有树,你就贴着树追。万一碰上循着血腥味儿过来抢食的野兽,你可以第一时间上树。只要不是老虎豹子都好说。”
“那如果是老虎豹子呢?”阿墨问。
“不好说,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呢?”
“如果是师父我,老虎豹子死。”
“如果是我呢?”
“等死!”
“哈哈哈……”阿墨一点也不气恼。他不曾想过车合烈也会开玩笑,乐得咧嘴直笑,车合烈做手势叫阿墨保持低声。两人终于找到了那头野猪。
可怜的野猪早已四脚朝天——死透了。车合烈从挎包掏出一根绳子,从野猪前肢腋下穿过,套住胸口绑好,然后又让阿墨上树。
“师父,又要干嘛啊?”阿墨已有些许烦躁。
车合烈将长矛抛给阿墨道:“我来拖这只猪,从树下‘经过’,你自己瞅着时机,抓着长矛跳下来,矛尖朝下,戳死它。你看好了,从脖子,到后心,都是要害!如果戳了屁股……”
“戳了屁股怎样?”
“等死!”
车合烈的矛对阿墨来说又长又沉,抓握之时,连保持平衡都颇为吃力。直到气喘吁吁,阿墨才大差不差,练成些许样子。
“不错。记住了,这一招,用长矛最好,但刀、剑、长匕也都可以,只要是尖利的穿刺武器都可以。箭矢也行,不过易折,更要多加练习。”车合烈拭去额前汗水。反复拖动这头几百斤重的野猪,也把他累得够呛。
“还有,往下跳要坚决,手上一定要使劲,戳住了!兽皮很厚,如果是敌人的盔甲,那就更坚硬!手上戳不住,杀敌不成,倒把自己手腕伤着了,那就……”
“等死!”不等车合烈说完,阿墨已经接了话。
“臭小子,知道就好!”车合烈将一大块猪前膀子连着前腿割了下来,扛到肩上,持矛在手,说:“走,咱们烧烤去!”
师徒俩找了个山洞,车合烈教阿墨钻木取火,又教阿墨如何根据烟的走向判断山洞通不通风,安不安全。
“如果山洞不通风,那就不能在洞里生火,否则睡着了,你可能就醒不来了。实在要生火,就去洞口,还能防兽。当然了,如果有敌人追杀你,那么宁可冻死,也不要随便生火。”
接着,车合烈又教阿墨如何搭起架子,将肉架起来烤。待到一切安排妥当,车合烈吩咐阿墨出去寻找枯枝干草。
阿墨早已饥肠辘辘,委屈道:“刚才不是捡过了么?”
“刚才那是用来烤肉的柴禾。现在是铺床用的。”
“师父,吃饱了再找嘛!”
“小样儿,吃饱了你还会干活?糊弄鬼呢!为师有个习惯,吃饱就睡。你看着办。”车合烈慢悠悠地转着烤肉架子,从小挎包里掏出孜然和盐巴,用拇指和食指捻着,细细地往猪腿上洒。
毕竟是师命难违,阿墨咽了咽口水,走了。出到洞口,又听车合烈嘱咐他:“就在附近,别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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