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只身一人,在栖凤宫独守日升日落。
小丫走后,沙罗多果然再未骚扰过她,倒也落得清静。只是每到雨夜,小夕难免想起沙罗多生日的夜晚,追悔莫及。
“那夜是我任性自私,害了妹妹……若我从命去了,妹妹怎会有今日?”
每每念及此事,小夕总是泪如雨下。日子越久,懊悔之心越甚。
两个月后,小夕终于忍不住,去往暖春阁探视,不想暖春阁的婢女、内侍在外面远远守着,百般阻挠,都说汗王、兰妃有令,不许任何人近前。
小夕无奈,思量道:“既如此,我每日在御花园等着,不信等不到小丫出来赏花的时候。”
第二日起,小夕每日早上到御花园等待,直至午时。然而她没想到,等了多日,不见小丫出来;渐渐的,连沙罗多派到身边的四名婢女都不愿意再出来“作陪”,每日都盼着小夕到御花园去待着,好在栖凤宫肆无忌惮地偷懒、玩闹。
小夕却因此慢慢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一早便到御花园里静静坐着,直至午时方回。
终一日,小夕静坐之时,透过花丛枝叶间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姿,一步一摇,正朝御花园走来,身上翠羽明珠,罗衣锦绣,那一身珠光宝气,连贵为皇后的小夕都相形见绌。
“妹妹!”小夕既忧又喜,急忙起身,提着裙摆,向小丫奔去。
岂料小丫一惊,看见小夕奔来,返身便往暖春阁走去。随从的婢女上前,将小夕截住。
“妹妹,妹妹!”小夕喊着,但小丫头也不回。
“妹妹,姐姐有话与你说!”
小夕喊得越急,小丫走得越快。小夕挣脱不开小丫的婢女,只能看着小丫走远了。
小丫疾步返回暖春阁,进了内室,竟看到沙罗多在床榻上靠着。
“汗王,今日为何如此早来?”
“怎么,兰妃不想看到本汗?”
“哪有,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小丫款步走到床边,乖巧地贴到沙罗多身侧。
沙罗多搂过小丫问道:“兰妃上哪儿去了?”
“妾身到御花园走了走。”
“哦?甚好!今日时间尚早,要不,本汗陪你去花园走走?”
“去过了,不去了。”小丫拉下脸道。
“怎么,兰妃不悦?”
“没有。”小丫边说,边侧过头去,依旧没有笑模样。
沙罗多道:“兰妃,转过头来,本汗让你高兴!”
小丫回过头来,只见沙罗多手中捏着一支白玉孔雀簪,华贵无比。
“汗王赐给妾身的吗?”小丫喜道,不等沙罗多答话,一把抢了过来,在手上把玩了一阵,然后自己戴上,问:“汗王,好看吗?”
沙罗多看了看,摇头说:“这簪子是按楼兰样式打造,你须搭配整齐,梳个楼兰发式,再穿身楼兰霓裳。去,换来我看。”
小丫不知沙罗多为何对“楼兰”如此执着,但也不敢违逆,便乖乖照做。再回到床边时,沙罗多脸上终于浮现出满意的笑:
“美,很美,现在配上这支簪子就对了!”
听沙罗多夸赞自己美貌,小丫笑靥如花,甜丝丝地说:“妾身谢汗王恩赏。”
沙罗多得意洋洋,出言戏道:“就嘴上谢谢么?”
小丫低眉含羞,轻声道:“汗王要妾身如何,妾身便如何。”
“来。”沙罗多眯起双眼,伸手在枕边拍了拍……
一番云雨之后,沙罗多搂着小丫,躺在床上休息。小丫侧耳贴在沙罗多胸口。
歇了一阵,沙罗多忽然说:“本汗寿辰那夜,若非你梳起楼兰发饰,穿着楼兰舞裙,本汗还真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像纳兰。”
说完,婆娑着小丫手臂道:“兰妃,你过去不施粉黛,终日穿着下人衣裳,真如海珠掩于泥沙。幸而老天有眼,没让本汗错过这件宝贝。”
虽是夸赞,但小丫不傻。她也无需知道纳兰具体是谁,反正定然是沙罗多心心念念的旧人,心中既不快,又委屈。
偏偏此时,沙罗多又补了一句:“我的好兰儿,你终于又回来了……”接着便在小丫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小丫只觉毛骨悚然,不禁浑身一颤。
“怎么了?兰儿。”沙罗多问。
小丫带着怨气道:“汗王,我有名字,还是叫我……”
“怎么,本汗赐你的名字,你不喜欢?”不等说完,沙罗多打断小丫话语,声量已经提高了几分。
“妾身不敢。”小丫言语颇有怨气。沙罗多问:“兰妃,你可知纳兰是谁?”
小丫不语。沙罗多又道:“本汗唤你纳兰,你该感恩才是。本汗告诉你,真要较起来,你连纳兰的一半都不如。”
小丫赌气道:“我哪里不如?”
沙罗多蔑笑一声,回道:“纳兰贵为楼兰公主,金枝玉叶,你好意思问哪里不如?单说跳舞,纳兰公主跳的楼兰舞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输皇后几分,你呢?你会什么?”
说罢沙罗多拍拍小丫背脊,“语重心长”地说:“你也就是长得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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