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涩谷到静冈县北川市的路途虽远,对塞拉斯蒂娅而言却不过是次悠闲的漫步。
她并未动用撕裂空间的本源力量,只施展了一个精妙的加速魔法,看似步履从容,实则每一步都跨越了寻常尺度,颇有缩地成寸的玄妙。
小野田只觉两旁街景飞速向后流淌,化作模糊的色带,自身却感受不到半分颠簸与强风,仿佛被一层无形而柔和的力场妥帖地包裹着。这种超越物理常识的体验,让他对身旁这位异界统治者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当他们抵达北川海岸线时,眼前的景象已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腐败气息,混杂着海水的咸腥,形成极具侵略性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扑面而来。
TPC的工作人员早已拉起长长的黄色警戒线,将那具庞然巨物般的怪兽尸体与外围熙攘的人群隔绝开来。警戒线外人头攒动,除了面带惊惶却又忍不住好奇张望的当地居民,更多是扛着各式摄像器材的媒体记者。他们和小野田一样,拼命寻找着最佳机位,企图将这震撼的一幕收录下来。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别挤了!摄像机要掉了!”
记者们的呼喊与推搡此起彼伏,现场混乱不堪。那浓烈的臭味无孔不入,即便隔着距离,依然熏得人头脑发昏。
优雅的天角兽带着小野田悄然出现在人群边缘,得益于认知模糊魔法,并未引起任何骚动。
塞拉斯蒂娅那精致的鼻翼微微翕动,随即不易察觉地轻蹙起眉。那腐烂的气息带来一阵生理性的不适,让她下意识地稍稍后退了半步,抬起一只雪白羽翼,轻轻掩住了口鼻。这动作带着点与她威严身份不符的、近乎可爱的窘迫,却依然无损那份天生的尊贵。
她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那座“肉山”上。许多身着银白色密封防护服、头戴面具的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地在那巨兽的躯体上攀爬、走动,手中各式仪器不时刺入那看似僵硬的皮肤,汲取出暗红近黑的组织液。
“那些,是何人?”温和的女声直接在小野田脑中响起,带着纯粹的不解。
“啊,殿下,”小野田赶忙收敛心神解释,“那些是TPC的人员。”
“TPC,全称是‘地球和平联合组织’。在我们旧有的地球防卫军解散后,全球的防卫事务就由他们接手。现在但凡跟怪兽沾边的事,都归他们管。”
塞拉斯蒂娅静静听着,头颅微点,表示了解。她凝神观察了片刻那些忙碌的身影,看着他们严谨却在她看来徒劳无功的操作。
过了一会儿,她终究没忍住那份好奇,再度发问,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你们人类,究竟是凭着什么,断定那个大家伙……已经死了?”
这问题听起来天真,如同孩童在询问常识,可落入小野田耳中,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他浑身猛地一僵,一股冰冷的不祥预感毫无预兆地从心底窜起,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难道……?
“大、大概是因为……它一直不动弹,检测不到任何生命体征,而且……”他喉头发紧,磕磕绊绊地列举着那些“理所当然”的证据,“而且味道还这么……难闻。所以TPC才判定,这是具尸体吧。”
一个生物,不动了,僵硬了,腐烂发臭了,那不就是死了吗?这是地球生命的铁律。
然而,塞拉斯蒂娅听完,却是不以为然地轻轻晃了晃头颅,虹彩鬃毛随之流淌出迷离光晕。
“倘若地球的人类,仍以你们星球上寻常生灵的标准,去揣度、去评判这些怪兽……”
她的意念声音陡然变得严肃,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告诫口吻。
“那么,你们注定要招惹弥天大祸。”
轰!
小野田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塞拉斯蒂娅这明确的提点,瞬间让他想通了一切关窍。
那怪兽……根本没那么简单!
或许,它可能根本没死!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小野田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他望着警戒线内那些毫无防备、正专心进行“尸检”的TPC人员,心跳几乎骤停。
“危险!”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发力推开身前的人群,像疯了一样朝着警戒线冲去。
“喂!你干什么!”维持秩序的TPC队员立刻发现了他,迅速上前将他死死拦在警戒线外。
“放开我!那怪兽还活着!它根本没死!”小野田焦急地嘶吼,声音因恐惧和急切而扭曲变形,“快!让里面的人撤出来!立刻修改你们的处理方案!”
他的呼喊淹没在现场的嘈杂声浪里,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TPC队员只当他是为了抢新闻不择手段的疯子,毫不客气地用力将他推开。
“先生,请你冷静!不要在这里扰乱秩序!”
“我没有捣乱!我说的是真的!”小野田几乎要崩溃了,他指着那巨大的怪兽尸体,声嘶力竭,“它会醒的!到时候大家都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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