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的春天来得迟,黄土高原上刚刚冒出些许绿意,林闻溪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医疗点的药材库存已降至危险水平,尤其是治疗外伤和感染的核心药材几乎告罄。
“黄连只剩最后三两,黄芩不足半斤,连翘早就用完了。”顾静昭清点药库后,面色凝重地向林闻溪汇报,“前线送来的伤员却在不断增加,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无药可用。”
林闻溪沉默地走到药架前,手指拂过那些几乎空了的药材抽屉。这些看似普通的草木根茎,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就是战士们的生命保障。
“召集所有人开会。”林闻溪终于开口,“我们必须找到解决办法。”
会议上,气氛压抑。各位医生汇报着各科室的紧缺情况,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不仅中药短缺,连最基础的消毒纱布和绷带都所剩无几。
“我已经派人去西安采购,但国民党封锁太严,十次有九次被截获。”供应科的同志无奈地说。
一位年轻医生忍不住抱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我们怎么治病救人?”
林闻溪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同志们,我们的祖先在几千年的历史中,经历过无数战乱和瘟疫,他们同样面临过药材短缺的困境。今天我们站在延安这片土地上,继承的不只是中医的理论,更应该是那种因地制宜、自力更生的精神。”
他拿起一根枯草:“这是什么?” “狗尾巴草啊,遍地都是。”有人回答。 “但在《救荒本草》中记载,狗尾巴草可用于清热利湿。”林闻溪又指向窗外,“那些苦菜、马齿苋、蒲公英,在古人眼中都是药材,只是我们习惯了用药铺里的‘正规’药材,忘记了身边随处可见的草药。”
这番话点亮了大家心中的希望。会议决定兵分三路:一路由老中医带队,上山普查当地草药资源;一路由林闻溪负责,研究替代药材和简化方剂;第三路由顾静昭领导,培训医护人员和群众识别采集常用草药。
第二天清晨,林闻溪就带着小组上山了。同行的还有几位当地的老乡和一位年过七旬的采药人郝老汉。
“林大夫,你看这是黄芩草,咱们这山上多的是!”郝老汉指着一种开着蓝紫色小花的植物,“六月采根,晒干了就是你们要的黄芩。”
一路走来,郝老汉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山上的草药资源:替代黄连的三颗针、可作连翘用的金银花、能代替乳香没药的松树脂……
林闻溪仔细记录着,不时采集样本。他惊讶地发现,这座看似贫瘠的黄土高原,竟然蕴藏着如此丰富的草药资源。
当晚,研究小组灯火通明。林闻溪将采集来的草药样本与药典比对,试验药效,研究替代方案。
“问题是这些野生草药的药效强度不一,难以标准化。”一位研究员提出难题。
林闻溪沉思片刻:“我们可以在炮制方法上下功夫,通过严格的采集时间、加工方法来控制质量。同时调整方剂配伍,增强药效。”
经过几天夜以继日的工作,第一版《边区常见草药替代手册》终于编成。书中详细记载了八十多种当地草药的识别特征、采集时节、炮制方法和临床应用。
与此同时,顾静昭组织的“采药队”也取得了成果。她动员了周边村庄的妇女和老人,培训他们识别和采集草药。令人感动的是,许多百姓听说这是为了救治八路军伤员,都踊跃参加。
“俺家娃就是八路军,在前线打鬼子哩!”一位大娘拉着顾静昭的手说,“能帮上忙,俺就是爬遍这山也愿意!”
一周后,医疗点的药材危机初步缓解。院子里晒满了各种草药,药房里又重新飘起了熟悉的药香。
但林闻溪并不满足于此。一天傍晚,他站在医疗点后面的荒坡上,对傅连暲说:“主任,光靠采集野生草药不是长久之计。我想在这里开辟一片药圃,自己种植常用药材。”
傅连暲惊讶地看着这片贫瘠的土地:“这里能种药材吗?”
“能!”林闻溪信心满满,“我已经请教过老农和郝老汉,黄芪、甘草、麻黄都适合在这里生长。我们还可以试种一些其他药材。”
在傅连暲的支持下,医疗点后面的荒坡被开垦成了药圃。林闻溪带着医护人员和恢复中的伤员一起劳动,翻土、施肥、播种。
最让人头疼的是水源问题。延安缺水,药圃灌溉成了大难题。大家想出了收集雨水、利用洗菜水等方法,最大限度节约用水。
一天,林闻溪偶然发现一位老乡用一种特殊的“保墒”方法——在作物周围铺上小石子减少水分蒸发。他立即将这个办法用到药圃中,果然有效。
与此同时,林闻溪还在研究如何简化方剂,减少对稀缺药材的依赖。他反复查阅古籍,结合临床实践,将一些经典方剂进行改良。
“这个‘清瘟败毒饮’原本需要十四味药,我试验后发现,其中八味就能达到八成效果。”林闻溪在医疗会议上分享他的研究成果,“在药材紧缺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先用简化方,有条件再用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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