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撕裂的剧痛比汞矿密室的混沌灼烧更甚。陈默感觉自己的骨骼在 “咔嗒” 声中错位又复位，视野被扭曲成莫比乌斯环般的怪圈 —— 千夏燃烧的符纸、阿明桃木剑的蓝光、胖子挥舞消防斧的残影，这些碎片像被潮水冲散的墨点，在他视网膜上快速消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五人信物共振时迸发的银白光芒，怀表链缠上他的手腕，冰凉的金属触感成了意识沉没前的最后锚点。
“咚 ——”
重物坠入液体的闷响震得耳膜发疼。陈默猛地呛咳，咸涩刺骨的水流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带着腐朽鱼虾的腥气与某种滑腻的触感。他胡乱挥舞手臂，指尖触到的不是预想中的地面，而是缠绕上来的、如同女人长发般柔韧的海草。
“咳咳…… 胖子！千夏！”
喊声在水中炸开气泡，回应他的只有死寂的嗡鸣。陈默奋力上浮，阴阳眼在黑暗中自动睁开，瞳孔瞬间被深海的诡异景象攫住 ——
头顶是望不见底的墨蓝，无数光点如同倒悬的星辰缓缓流动，细看才发现那是成群结队的发光水母，透明伞盖下隐约衬着扭曲的人影轮廓。身下是更浓重的黑暗，偶尔有巨大的阴影掠过，带起的暗流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海草从四面八方涌来，叶片上黏着细碎的鳞片，在他皮肤上擦过留下灼热的刺痛。
手腕上的怀表突然震动起来，黄铜表壳泛出微弱的金光，将缠上来的海草逼退半尺。陈默抓住这丝喘息机会，拼命游向斜上方的微光处，那里似乎有模糊的轮廓在晃动，像是建筑的残骸。
游近后他才看清，那是半截倾颓的白玉柱，柱身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鳞片却被腐蚀得坑坑洼洼，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斑驳痕迹。柱旁散落着破碎的琉璃瓦，瓦片缝隙里嵌着几具半腐烂的尸体，他们的脖颈处都有细密的鳃裂，嘴唇翻裂成鱼嘴般的形状，空洞的眼睛正对着陈默的方向。
“鲛王同化……” 陈默喉结滚动，想起艾文解码的实验日志，“五大恐惧维度是陈玄的混沌培养皿，龙宫维度的养料是‘被同化的意识’。”
话音刚落，怀表的金光突然黯淡下去。陈默感到后颈一阵发凉，仿佛有视线正黏在他的皮肤上。他猛地转头，阴阳眼穿透浑浊的海水，看到不远处的阴影里，数十双幽绿的眼睛正缓缓亮起，那些人影与柱旁的尸体一模一样，鳃裂开合间吐出细碎的气泡，双手指甲尖锐如刀，正朝着他缓慢游动。
更恐怖的是他的手臂 —— 靠近肘部的皮肤不知何时泛起了鱼鳞般的银白，用指甲划过竟能感到细密的凸起，痒意顺着血管蔓延至心脏，仿佛有无数小虫在皮下蠕动。
“这就是鲛王同化……” 陈默咬着牙摸出怀表，指尖按在表冠上，“意识清醒，身体却在变成怪物。”
就在那些鲛人傀儡即将扑上来时，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从白玉柱后传来：“快躲到柱子后面！闭气！”
陈默来不及多想，猛地扑到柱后，同时屏住呼吸。下一秒，一股强劲的水流从上方冲下，带着刺耳的尖啸。他透过柱身缝隙看去，只见一道银蓝色的身影如箭般掠过，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珍珠的短刃，刃尖划破海水时激起淡金色的涟漪，那些鲛人傀儡触碰到涟漪便如同冰雪遇火般消融，只留下细碎的鳞片缓缓下沉。
攻势转瞬即逝。那道身影停在陈默面前，海水的波动让她的长发轻轻飘拂，露出一张苍白却清丽的脸。她穿着类似鲛绡的银蓝色长裙，耳后有细小的蓝色鳞片，鳃裂在脖颈侧面若隐若现，却比那些傀儡的模样精致许多。
“你是谁？” 陈默警惕地握紧怀表，手臂上的痒意仍在加剧。
“我叫澜，是龙宫的守陵人。” 女子的声音透过海水传来，竟清晰得如同在耳边，“你是被时空裂隙送来的‘外来者’吧？这里是鲛王的领域，再晚一步，你就要变成那些傀儡了。”
澜伸出手，指尖泛着淡蓝的微光，轻轻点在陈默手臂的鱼鳞状皮肤上。刺痛感瞬间取代了痒意，那些银白凸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陈默松了口气，却注意到澜的指尖在触碰他皮肤时，指甲微微颤抖了一下，耳后的鳞片似乎更亮了些。
“谢谢你。” 他收起怀表，目光扫过澜手中的短刃，“这把刀能克制鲛人傀儡？”
“这是潮汐刃，用鲛王的逆鳞锻造的。” 澜将短刃别回腰间，眼神黯淡了些，“但现在只能对付低级傀儡，鲛王苏醒后，连我也快控制不住同化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鳃裂，“我是半鲛人，靠潮汐刃维持理智，一旦离开它超过半个时辰，就会变成刚才那些怪物。”
陈默的阴阳眼突然微微发烫，他看到澜的影子里缠绕着极淡的黑气，那是混沌污染的迹象，却比陈玄的影分身要稀薄许多。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陈默问，“我的伙伴们也被卷入了其他维度，我需要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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