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诚收起三枚铜钱,指尖捻着钱缘轻轻摩挲,将其妥帖地放回袖中那个绣着八卦图的布袋里,缓缓道来,声音像古老的钟摆,在空荡的包间里荡开悠长的回响:“直面天命,方能成功;背对天命,亦能成功。情劫这东西,说难也难,刀山火海般熬不过去;说易也易,一念放下便如履平地。躲过了,便是躲过了,从此心如止水,道心稳固如磐石;没躲过,便入轮回,在红尘中再历一番生老病死,尝尽酸甜苦辣咸,或许反而能悟透情字真谛。它不用刻意去渡,却也最难渡,最终如何选择,是面对还是逃避,全看娘娘自己的心意。心之所向,便是答案,旁人替不得分毫。”
玄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心中五味杂陈,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搅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发颤:“你这道士,倒有几分真本事,说得倒挺准。那我再问你,孙悟空的心里……可有别人?是不是那紫霞?你看他们俩,见面时就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倒像是一对戏水的鸳鸯,眼里都带着光呢。”
袁守诚摇了摇头,花白的胡须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像藏着个天大的秘密,眼底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天机不可泄露。此事需娘娘亲自去问那孙悟空,他虽看着顽劣跳脱,像只没拴绳的猴子,却机灵得很,心里跟明镜似的,谁对他好,谁对他藏着心思,他门儿清。只是建议娘娘问的时候,不妨隐晦些,绕着弯子说,免得那猴子故意装傻,东拉西扯说些不着南北的浑话,到头来你什么也问不出来。”
玄女点了点头,心中那团乱麻似的思绪渐渐理出个头绪,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像迷雾中亮起的灯塔。袁守诚见状,知道该说的都已说尽,便笑着走上前,推开了包间的梨花木门,门轴转动发出“吱呀”的轻响,像一声悠长的叹息。门外偷听的百姓们猝不及防,一个个像受惊的兔子,耳朵都耷拉下来,慌忙低下头,脚尖蹭着地面,纷纷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路,脚下的木板被踩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不堪重负的呻吟。
袁守诚也不在意这些凡人的窥探,只是抬手捋了捋颔下的胡须,胡须虽已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根根分明,口中唱道:“情是情,亦是情。心若往,情必随。君问贫道何为情,贫道答曰心是情……”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了酒楼的每一个角落,连一楼大堂里弹唱的琵琶声都盖不住,那韵律像山涧清泉,又像松间明月,绕着梁柱打转。他一边唱着,一边慢悠悠地走下楼梯,道袍的下摆扫过台阶上的灰尘,留下淡淡的痕迹,身影渐渐消失在酒楼门口,只留下那古怪的歌声在空气中回荡,像绕梁的余音,久久不散。
旁边的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带着疑惑和好奇,像一群伸长了脖子的鹅,纷纷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却又止不住地往外冒:“刚才活神仙算的到底是什么呀?听着像是说情事呢,又是‘心’又是‘情’的。”“难道是那位楼上的贵人有心上人了?看活神仙唱得那么高兴,调子都带着喜气,说不定是段好姻缘呢。”“我看那包间里的女眷气质不凡,穿着绫罗绸缎,举手投足都是贵气,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夫人,她的心上人会是谁呢?莫不是哪位王爷?”议论声嗡嗡作响,像一群蜜蜂在花房里飞舞,闹哄哄的却没人能说清究竟,只能凭着只言片语胡乱猜测。
这时,孙悟空摇摇晃晃地重新走进包间,他刚才在走廊上吹了会儿带着海腥气的风,酒意消了些,脸颊的红晕淡了几分,却还是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垛上。一眼就看见玄女站在窗边,身姿单薄,神色有些恍惚,眼神望着远处烟波浩渺的大海,像失了魂一般,连他走进来都没察觉,便走上前两步,脚下踢到了桌腿,发出“咚”的一声,才开口问道,声音带着点酒后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师父,袁守诚那老道刚才跟你算的是什么呀?神神秘秘的,还特意把俺们支出去,是不是算到什么好事了?要是有好酒好菜,可别忘了俺老孙,不然俺可不依。”
玄女回过神,像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惊醒,睫毛猛地颤动了几下,脸上已恢复往日的平静,像被春风抚平的水面,不起一丝波澜,淡淡道:“没算什么要紧事,就是算算我的修行道路,说我近日需静心修炼,不可浮躁,否则容易走火入魔,前功尽弃。你也一样,少喝点酒,多练练我教你的那套阵法,别整天吊儿郎当的。”
孙悟空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挠了挠毛茸茸的后脑勺,手指把头上的翎羽拨弄得乱七八糟,也没再多问,他对修行之事向来不太上心,只当是师父又在说些老生常谈的话。
玄女转身走到桌边,看着空了的“潮起金樽”酒瓶,瓶身上的海浪图案在窗透进来的光线下泛着微光,像真的有海浪在里面起伏,突然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决绝,像下了某种决心:“去跟小二说,再来三瓶‘潮起金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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