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似乎比来时短了许多。何大清攥着儿子的手,那张盖着鲜红印章的免学费凭证像块烙铁,被他紧紧捂在汗湿的怀里,又怕捂皱了,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瞟一眼,确认那红彤彤的印记还在,沉甸甸的重量也未消失。
何雨柱倒是平静,跟在父亲身边,步子依旧稳稳的。夕阳的金辉泼洒在北平的胡同里,给斑驳的灰墙染上暖色,也落在他微仰的小脸上。那双眼睛映着光,清澈见底,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淡然。偶尔有相识的街坊问一句:“老何,报上名了?”何大清便立刻挺直了那常年围着灶台有些佝偻的腰板,嗓门洪亮,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劲儿:“报上了!柱子争气,直接上的三年级!三年级!还免了学杂费!”那自豪,冲得他眼角都有些湿润。
“哎哟!真的假的?”
“三年级?他才多大?”
“免学费?!老何家祖坟真冒青烟了!”
惊叹和议论像水波纹一样在巷子里荡开,追着他们的背影。何雨柱听着,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偶尔掠过墙角顽强生长的几茎小草,或是远处飞过的一两只麻雀。
推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草药味儿和烟火气的温暖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有些暗,林若心正佝偻着坐在炕沿边的小板凳上,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就着一个小瓦盆,费力地搓洗着几件旧衣裳。水很凉,她枯瘦的手指冻得有些发红,时不时停下来,捂着嘴压抑地咳嗽几声,瘦削的肩膀随之剧烈地抖动。
“咳…咳…回来了?”听到门响,林若心抬起头,声音虚弱沙哑。她蜡黄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带着长期操劳和病痛的疲惫,但看到丈夫和孩子,那浑浊的眼睛里还是努力挤出一点微弱的光,“柱子……报上名了?老师……没为难吧?”她最担心的还是儿子,怕他年纪小受欺负,怕那昂贵的学杂费压垮本就艰难的家。
何大清几步抢到炕前,脸上那股子压不住的笑意和激动,在林若心苍白的面容前,骤然添了几分心疼和酸楚。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张宝贝似的凭证,手指微微发着抖,递到妻子眼前。那纸很轻,在他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
“若心,你看!你快看!咱家柱子……柱子他……”何大清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竟一时语塞,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才能表达心中的狂澜。
林若心疑惑地放下湿漉漉的双手,在粗布围裙上胡乱擦了擦,接过那张纸。她不识字,只认得上面那鲜红的、像火苗一样跳跃的印章。她茫然地看向丈夫。
何雨柱走到母亲跟前,仰着小脸,声音清晰而平静,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娘,我没上一(年)级。老师考了我,我上了三(年)级。学杂费,全免了。”
“三……三年级?”林若心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复着这个对她来说遥远又陌生的词。她看看手里的红印纸,又看看丈夫激动得泛红的脸,再看看儿子那双沉静得像深潭水一样的眼睛。手里的纸飘落在地,她枯瘦如柴的手猛地捂住了嘴,剧烈的咳嗽再也压不住,整个胸腔都猛烈地震动起来,咳得眼泪都迸了出来。她弯下腰,整个人蜷缩着,像一片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枯叶。
“若心!”何大清慌了神,赶忙去拍她的背。
何雨柱也蹲下身,小手学着父亲的样子,笨拙地轻轻拍着母亲单薄的脊背。
咳了好一阵,林若心才勉强止住,大口喘着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顾不上擦,猛地抬起头,那双被病痛折磨得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光亮,死死地盯住柱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柱子……你……你真上了三年级?免……免了钱?是真的?”
“真的,娘。”何雨柱点点头,弯腰捡起那张落在地上的凭证,再次郑重地放到母亲颤抖的手心里,“老师出的题,我解开了。校长亲口说的。”
林若心的目光落在手心那张薄薄的纸上,鲜红的印章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虔诚,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印泥的凹凸感,一遍,又一遍。然后,她猛地将那张纸紧紧攥在手心,贴在心口的位置,仿佛那是续命的仙丹,是无价的珍宝。那张蜡黄的脸,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混杂着狂喜、震惊和难以言喻骄傲的光芒点亮了。她看着柱子,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只有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顺着她凹陷的脸颊,扑簌簌地滚落,砸在冰冷的泥土地上,洇开小小的深色印记。
她没有嚎啕,只是无声地流泪,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太久的艰辛、委屈和对未来的绝望,在这一刻,被儿子这石破天惊的喜讯彻底冲垮了堤坝,化作无声的洪流。她伸出另一只颤抖的手,不是去擦泪,而是小心翼翼地、无比轻柔地触碰了一下柱子的小脸,指尖冰凉,带着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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