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海率领王府亲卫及部分精锐离府,奔赴西南的消息,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那股一直笼罩在众人头顶、无形却沉重的威压骤然一松,随之而来的并非轻松,而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真空与躁动。
澄心院方向彻底安静下来,往日里巡逻士兵整齐的脚步声、甲胄碰撞的金铁交鸣声都消失了,只余下少数留守的老弱仆役,更显空旷寂寥。王府的权力核心,随着周承海的离开,出现了短暂却真实的空白。
这股变化,最先感知并作出反应的,自然是后宅那些嗅觉敏锐的女人们。
次日清晨,请安的时辰还未到,王妃柳如烟的荣禧堂内已是济济一堂。侧妃、庶妃、有头脸的侍妾,几乎一个不落。相较于平日的按品大妆,今日众人衣着依旧华丽,却少了几分刻板的规制,多了几分彰显个人风情的意味。环佩叮当,香风袅袅,言笑晏晏间,眼神却都似有若无地飘向主位之上。
柳如烟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缠枝牡丹纹的常服,乌发挽成一个端庄的堕马髻,只簪了一支赤金点翠凤尾步摇,凤口垂下三缕细长的珍珠流苏,随着她优雅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端坐在紫檀木嵌螺钿扶手椅上,手里捧着一盏新沏的君山银针,眼帘微垂,听着下首女人们或真或假的奉承与试探,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
“王爷为国征战,真是辛苦了。只盼王爷早日凯旋才好。”一个声音娇柔的庶妃说道。
“是啊,有王爷在,咱们王府才安稳。如今王爷一走,妾身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不太踏实呢。”另一人立刻接话,目光却悄悄瞟向柳如烟。
柳如烟轻轻吹开茶沫,呷了一口,方才抬眼,目光平和地扫过众人,声音清越沉稳:“诸位妹妹不必忧心。王爷虽远征,但王府规矩犹在,内外事务,自有章程。我等更应谨言慎行,安守本分,打理好内宅,勿使王爷有后顾之忧,方是正理。”
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意味。这番话既安抚了人心,也明确宣示了在周承海离府期间,她作为正妃,拥有无可争议的内宅主宰权。
“王妃姐姐说的是。”众人纷纷附和。
又闲话了几句,话题不知怎的,便绕到了近日“病重静养”的沈青禾身上。
“说起来,沈妹妹病了这些时日,也不知好些了没有?真是让人挂心。”一个与柳如烟走得近的侧妃状似无意地提起,语气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柳如烟放下茶盏,拿起帕子轻轻按了按嘴角,叹道:“沈妹妹年纪轻,身子骨弱,前些日子又……唉,想必是心思郁结,伤了根本。太医也说了,需得静养,不宜打扰。本宫已吩咐下去,一应份例用度不得短缺,务必让她养好身子。”
她将“心思郁结”、“不宜打扰”几个字咬得略重,在场众人都是人精,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这分明是坐实了沈青禾因前事失宠被厌弃,如今更是被变相禁足的事实。
先前说话那侧妃立刻接口:“姐姐仁善。只是这病气过人的,她一直待在府里,万一……是不是不太妥当?况且,王爷出征前也未曾去看望过她一眼,这……”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沈青禾已成了王府的“不祥之人”和“弃子”。
柳如烟眸光微闪,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并未立即回答。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她的表态。这态度,将决定沈青禾在接下来这段日子里的处境。
沉默了片刻,柳如烟才缓缓道:“沈妹妹毕竟是王爷的人,如今病着,岂有往外撵的道理?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我镇北王府刻薄?一切,且等她身子养好了再说吧。”
她没有明确维护,但也未曾落井下石,反而摆出了一副顾全大局、恪守规矩的正室风范。然而,这种“按规矩办事”的态度,对于此刻孤立无援、失去庇护的沈青禾而言,本身就是一种默许下的冷酷。她划下了一条“养病”的界限,只要沈青禾不出那个院子,不“病愈”,那么在这高墙之内发生任何“意外”,似乎都可以归咎于“病情沉重”或“静养所需”。
精乖些的妾室已然心领神会。王妃不会亲自出手对付一个失宠且“病重”的侍妾,那太跌份。但她也不会提供任何庇护。沈青禾如今就是那暴露在狼群面前的羔羊,谁都可以去踩上一脚,或者,静静等待她自行消亡。
请安散去后,各怀心思的女人们离开了荣禧堂。那股被压抑的蠢动,开始悄然滋生、蔓延。
第一个按捺不住的,是住在沈青禾不远处听雨阁的侍妾吴氏。吴氏出身不高,性子却最是掐尖要强,往日里没少因沈青禾得宠而拈酸吃醋。如今见沈青禾失势,她只觉得扬眉吐气。
当日下午,吴氏便带着两个贴身丫鬟,摇着一柄团扇,袅袅婷婷地往沈青禾所居的偏僻小院方向去了。美其名曰“探病”,实则存了什么心思,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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