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隆半的呼吸声明显沉重起来："比我想象的更快。家主现在在哪？"
"跟着解雨辰。"张海客苦笑，"现在只有解雨辰能让他安静下来。问题是，族长半月前离开京城，明天就该回来了，按照家主现在的状态……"
那话那头，张隆半沉默半晌，缓缓开口：“他醒来多久了？”
“啊？”
“他从古楼醒来多久了？”张隆半再次问道。
“八十五年。真快，一晃都快百年了。”
“一百年……”张隆半的声音沉了下去，“张家祖籍里记载的圣婴，本该是醒不来的。因为他当年和陨玉的融合缺失了最关键的一步——雪山仪式。”
张海客心头一跳：“缺了这一步……会怎么样？”
张隆半没有直接回答，而反问：“张家的天授，是因为什么？”
“陨玉内的物质。”张海客不假思索。
“那家主胸前嵌着块未完全融合的陨玉，你觉得会怎样？”
张海客呼吸一滞。
——陨玉会影响他的记忆。
——就像天授一样，他可能会突然忘记一切，也可能会对某人产生异常的依赖。
电话那头，张隆半的声音透着冷意：“我不知道当初在古楼中族长是怎样将他唤醒。但未与陨玉融合的后疑症看来是已经开始了。其实家主之前也有担心过这件事，60年回国那次他曾经试图去找过西王母故地，但是没有成功，当时家主说是时机未到。族长与家主牵绊极深，你尽量让家主和族长待在一起，也许能缓解他的症状。毕竟，张起棂是唯一一个被陨玉接受不会受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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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辰站在庭院里，看着言十七蹲在鱼池边喂锦鲤。少年银白的发丝垂落肩头，指尖轻点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十七。"解雨辰唤他，"进屋吧，风大了。"
言十七回过头，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慢慢聚焦在解雨辰脸上。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角，走过来时脚步很轻，像一只猫。
"你今天记得我是谁吗？"解雨辰伸手拂去他发间的一片落叶，语气轻松，却仔细盯着他的反应。
言十七微微皱眉，似乎这个问题让他困惑："解雨辰。"他念出这个名字时，语气笃定，却又在下一秒迟疑了一下，"……对吧？"
解雨辰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牵起他的手往屋里走。这段时间，言十七的记忆时好时坏。有时能清楚地记得每个人的名字，有时却连自己住在哪儿都要反应一会儿。但唯独对解雨辰，他从未彻底忘记过——哪怕一时想不起名字，也会本能地跟着他。
刚踏进厅堂，解雨辰就察觉到气氛不对。解大站在门边，神色有些紧张："当家的，张家那位来了。"
解雨辰脚步一顿，余光瞥向言十七。少年正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没听见解大的话，又或者听见了却没在意。
"人在哪儿？"解雨辰问。
"书房。"
解雨辰点点头，转向言十七："你先回房休息，我一会儿去找你。"
言十七这才抬起头，眼神干净得像初雪："好。"他答应得干脆，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甚至没多问一句"张家那位"是谁。
解雨辰目送他离开，眉头微蹙。言十七的反应太平淡了——若是从前，听到张起棂，他要么冷着脸不说话，要么就是大发脾气。而现在，他像是听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书房里，张起棂站在窗前，黑衣肃穆，背影如一道沉默的剪影。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目光直接落在解雨辰身后——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他不在。"解雨辰关上门，"刚回来就找他？"
张起棂眼神微动："我听海客说……，他怎么样了？"
"记忆混乱，时好时坏。"解雨辰走到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大多数时候很安静，比以前乖多了。"
张起棂沉默片刻："让我见他。"
"现在不行。"解雨辰抬眼，"他今天状态不稳定，早上连张海客都认不出来。"
张起棂的目光沉了沉："他需要见我。"
"为什么？"解雨辰微微眯起眼，"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空气一时凝滞。张起棂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解雨辰，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解雨辰读不懂的东西。
最终，解雨辰叹了口气："明天吧，如果他状态好一些的话。"
张起棂点头，转身欲走，却又在门口停下："他最近…有没有提起我？"
解雨辰顿了顿，摇头："没有。"
张起棂的背脊似乎僵硬了一瞬，随后无声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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