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黑瞎子那边,终究还是触到了真相的边缘——倒不是他手段有多高明,全因一场谁也预料不到的疏忽。
那是一次深夜小聚之后,言十七似乎微醺,懒懒靠在软榻上,难得露出几分松散的模样。他揉着太阳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事,随口对张海客提起:“前年我回岛上处理那桩麻烦事的时候,记忆这块又出了岔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讲别人的事:“虽然后来靠小官和海清提醒,一段一段接回来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我之前,是不是在京城呆过挺长一段时间?不过这宅子,我是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忘得干干净净。”
当时张海客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扯开了话题。可躲在廊柱后假装醒酒的黑瞎子,却是一字不落,全听进去了。
他心头一震,刹那间明白了关键所在——那些记忆的断层从来不是无缘无故,而是与海外孤岛上的“意外”息息相关!而之后言十七所知晓的一切所谓“过去”,竟全都经张起棂之口塑造!
他不敢耽搁,稍一得空,便寻了个稳妥的时机,将这番话原封不动转给了早已焦灼万分的解雨辰。
解雨辰听完,沉默了许久。
窗外月色冰凉,映得他侧脸一片冷白。他一直疑惑,为何言十七独独忘了他,忘得如此彻底、如此泾渭分明。原来,并非只是遗忘。
是有人,在他那片空茫的记忆画布上,刻意地、彻底地,抹去了所有属于“解雨辰”的痕迹。
他所感受到的冰冷和隔绝,并非天意弄人,而是人为的隔绝。
张起棂……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冰的刀,缓慢而精准地刺入他胸腔,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锐痛。他握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张起棂对言十七那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他当年是亲眼见过的。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份占有欲会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呈现——直接抹去他的存在。
但解雨辰从来就不是会轻易退让的人。尤其是在确认了这并非天意,而是人为之后。
记忆可以被篡改、被覆盖,但某些深入骨髓的习惯和本能,却不会轻易消失。他相信言十七身体里还残存着对他的熟悉感,只是被强行压抑了。
几天后,解氏集团做东,举办了一场规格极高的商业晚宴,广邀京中名流与合作伙伴。一张制作精良、措辞正式的请柬,也理所当然地送到了张氏集团京城的公司,明确邀请言十七及几位核心成员莅临。
解雨辰料定了于公于私,张海客都不会瞒下这份邀请函,而言十七在张家宅子待了那么久,只怕早就想上外面逛逛了。这个宴会,他一定不会拒绝。
宴会当晚,华灯璀璨,衣香鬓影。
言十七果然准时出现,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气质清冷矜贵。张起棂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侧,如同一道沉默而警惕的影子。张海客也陪同在旁,与各方寒暄周旋。
解雨辰作为主人,从容地迎了上去,笑容得体,举止无可挑剔:“言先生,张先生,张经理,欢迎赏光。”
言十七微微颔首,神态疏离而礼貌:“解总。”
“请。”解雨辰从侍者手中取过两杯香槟,自然而然地递了一杯给言十七。言十七目光落在杯子上,几乎是下意识地,指尖微微一动,似乎做出了一个想要调整持杯姿势的细微动作——那是言十七的一个小习惯。
但下一秒,言十七的手腕便被张起棂轻轻托住。张起棂面无表情地接过那杯香槟,转手放到另一名侍者的托盘上,声音低沉:“他近日不宜饮酒。”
言十七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对解雨辰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抱歉,解总。”
解雨辰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却猛地一沉。张起棂的防备,严密得超乎想象。
然而他并不气馁。整个晚宴期间,他看似在与他人交谈,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关注着言十七。他注意到言十七在品尝某道甜点时微微停顿——那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口味;他注意到言十七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在身侧轻轻敲击的节奏——那是他感觉无聊时的习惯性动作。
每一个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反应,都像一点微弱的火星,落入解雨辰眼底。
宴会接近尾声,解雨辰端着一小碟精致的、撒着桂花糖粉的糯米藕,再次走向正与人结束交谈的言十七。
“言先生尝尝这个,”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主人热情的推荐,“这是京城老字号师傅的手艺,别处吃不到的正宗。”
那碟糯米藕被恰到好处地递到言十七面前,清甜的桂花香气幽幽散发开来。
言十七的目光落在莹白的藕片和金色的桂花上,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住了。他的眼神有瞬间的放空,仿佛越过了眼前的热闹,看到了某个模糊的、温暖的旧时光。他甚至无意识地微微倾身,像是被那熟悉的甜香所吸引。
这是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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