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红豆沙表面结着薄如蝉翼的糖衣,勺背轻触即裂,暗藏的玄机是碗底两粒手剥的桂圆肉,咬破时爆出的蜜汁中和了陈皮最后的涩味。
秦轶盯着路栀咀嚼的频率,喉结随之无意识的滚动,仿佛那片五花肉是他亲自哺喂过去的,若不是突兀的信息提示音响起,他不知失态许久。
「黎骁野」
「干 嘛~」
吃得两嘴挂油,正瘫在椅子上的黎骁野感觉后脑勺被塞进了一团温热的,秦轶的声音传到耳边已经延迟了三秒,自己回答的声音像隔着一层糖浆——三碗大米饭的报复来了。
「商曼漫快到了。」
这声如同恶魔低语般的提醒让黎骁野瞬间清醒,他猛地抓起外套冲出门外,临行前还不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手腕一扬,黑色丝绒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落入路栀手中。
「小掌柜,这次回来得匆忙,茶叶钱就用这个抵了吧~」
路栀疑惑地望向秦轶,后者只是简短地吐出两个字:「收着。」
她捏了捏袋子,里面似乎装着些碎石般的东西。正欲打开查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按住了她的动作。
「回去再看。」
两人向吴叔和温姨道别后,刚走到弄堂口就被拦住了去路。
「又跑了?」
那声音如同蛇类滑过枯叶堆般沙哑,尾音微微上扬,像钩住猎物的倒刺。一只涂着哑光指甲油的手从烟雾中伸出,指间夹着一支将熄的香烟。缭绕的烟雾后,路栀看清了面前的女子——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衬得如瀑黑发愈发浓墨重彩,上挑的眼尾勾勒出锋利的眼线,红唇似雪地中溅开的血珠,美得极具侵略性。昏暗的巷灯下,她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随着轻笑微微起伏,让人不禁联想到中世纪油画中饮血的贵族少女。
「我提醒过你。」秦轶显然不想卷入他们的纠葛,拉着路栀就要绕过商曼漫。
「他躲了我整整三年!」
「强扭的瓜不甜。」
「但扭下来我就开心!」
「有些事并非强求就能有结果。」
「苦果亦是果!不甜但解渴!」
向来冷静自持的秦轶此刻险些破功。他感觉到路栀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丫头憋笑憋得快要内伤了。
「随你。今晚去住琉璃公馆吧,旁边就是寺庙,听听诵经,净化一下。」秦轶拉着路栀大步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补刀:「别大晚上出来吓人。」
走到车旁时,路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么开心?」
「只是没想到秦先生无语时也会笑。」路栀眨眨眼,「那位小姐和黎先生……有故事?」
「想听?」
「不想!」路栀摇摇头,「人生在世,各有因果。正缘难遇,人总会与错误的人纠缠,心里却又渴望称心如意之人。起心动念已是贪念,而贪念难有好结果。若想让人醒悟,唯有经历痛苦与南墙。」
「秦先生,快上车吧,我认得路了。」路栀贴心地为秦轶拉开车门,自己小跑绕到驾驶室。
秦轶站在门边迟迟未动,指尖无意识地在车门上轻划两下,最终轻轻带上门——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没发出半点声响,却更显压抑。透过后视镜看着路栀的侧脸,他在心中无声低语:「倒是看得通透,可……」
「苦果亦是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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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御璟园,路栀打开后备箱,发现只剩秦轶的茶叶盒。
「黎先生的茶叶什么时候拿走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拿起秦轶的茶叶跟在他身后。
「秦先生,茶叶放在玄关,您早点休息,明天见!」
「路上小心,回去记得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发大门密码给你。」
「好的!秦先生再见!」
望着路栀离去的背影,秦轶欲言又止,电话铃声刺破寂静时,那缕幽香突然碎在风里。
「先生,德州的电话会议 5 分钟后开始。」
「知道了」
挂断电话,秦轶揉了揉凑上来的狗头,拆了一袋零食塞进它嘴里,这才缓步走向书房。他的背影如同一座移动的纪念碑,西装褶皱里藏着所有未说出的疲惫,连影子都比常人沉重三分。
——那里面浇筑了太多签字笔的墨水、太多红酒杯的残光以及一个从未拆封的拥抱。
狗子呆滞地望着主人远去,腮帮子被风干鸭脖塞得鼓鼓的,眼神从震惊逐渐转为慌乱——这是不过日子了?此刻它核桃仁大小的脑子突然开始循环播放昨天在大街上看的猫粮广告,代言橘猫的笑容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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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栀步行十分钟来到顾北的别墅前。两家虽离得不远,但每户占地广阔,反倒显得路途漫长。推门换鞋时,她看了眼手机——钱西十分钟前发来了秦轶的号码,却迟迟没有通过好友申请。是在忙吧……
「栀栀?」温润的男声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
「顾川哥!你怎么来了?」路栀惊喜地望着眼前儒雅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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