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炎长老的赤焰梭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第七矿区这片压抑的泥潭里,激起了久久难以平息的暗涌。
矿工们变得更加沉默,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仿佛那灼热的威压还残留空中,鞭策着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监工们的呼喝声也带上了更明显的焦躁,鞭子落在血肉之躯上的脆响,比平时更加频繁。
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紧张感,顺着坑道四壁潮湿冰冷的岩石,悄然蔓延。
林默胸口那股滞涩灼痛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并非只是因为秦无炎的到来,更因为…这矿洞本身。
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自幼在这命身相克的折磨中长大,他对自身和周遭灵气的异常,有种近乎本能的、病态的敏锐。
往常的赤烬山脉,地脉虽然也躁动不安,火灵气与土灵气混杂冲撞,但总归维持着一种暴烈却稳定的平衡。可今天,从清晨开始,那种平衡就被打破了。
空气里弥漫的土行灵气依旧厚重,却失去了往日的沉凝,变得狂乱而压抑,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紧、揉搓,充满了一种一触即发的张力。而那些常年蛰伏在岩层深处、偶尔才泄露一丝的燥热火气,此刻却像是被彻底激怒的蜂群,变得异常活跃、暴虐,疯狂地冲击着厚重的土行壁垒。
岩壁的温度在悄然升高,握上去甚至有些烫手。脚下的碎石细微地震颤,不是矿镐敲击带来的那种局部震动,而是更深层、更广泛、源自大地深处的沉闷呜咽。
每一次矿镐砸下,反馈回来的触感都让林默的手臂微微发麻,那不是岩石的坚硬,而是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感。他甚至能隐约“听”到,地底深处传来细微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不堪重负地呻吟、断裂。
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停下动作,侧耳倾听,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灼热的岩石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蒸发。
“铁柱,”他压低声音,看向旁边依旧挥汗如雨的少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赵铁柱闻言停下矿镐,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泥水,粗声粗气地喘了几下,茫然地四下看了看:“不对劲?默哥,咋了?是有点热得邪乎…妈的,这鬼地方,哪天对劲过?”
铁柱身具土行慧根,对此地土灵气的亲和远超常人,但或许正是这种亲和,让他对那潜藏在厚重土行之下、愈发狂暴的火行躁动缺乏足够的警觉。他只是觉得比往常更闷热难耐。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铁柱的感觉没错,但这不仅仅是热。
这时,工头张彪恰好巡视到附近,听到两人对话,特别是林默的话,三角眼立刻瞪了过来,鞭子虚抽一记,发出破空声:“林默!又想偷懒是不是?嘀嘀咕咕什么?赶紧干活!再完不成份额,老子抽死你!”
林默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顺:“张工头,我不是想偷懒。是这矿洞…地气好像很不稳,岩层的声音不对,我怕…”
“怕?怕什么怕!”张彪不耐烦地打断他,脸上满是讥嘲,“你个废柴玩意,懂个屁的地气岩层?老子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什么没见过?少他妈危言耸听,我看你就是想找借口磨洋工!”
他挥舞着鞭子,指着林默的鼻子:“地气不稳?哼,那是因为秦长老亲临核心区,引动了地脉真火炼制法宝!这是无上神通!你个蝼蚁一样的东西,也配妄加揣测?再敢胡言乱语,扰乱人心,老子现在就禀报上去,把你扔进‘地火口’当柴烧!”
地火口!那是处理废矿和尸体的地方,深入地底,连接着真正的地肺毒火,恐怖无比。周围的矿工听到这三个字,都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生怕被牵连。
林默的话被堵死在喉咙里。他看着张彪那张写满蛮横和无知的脸,知道自己再说任何话都是徒劳。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他们这些底层矿工的命,甚至不如一块劣质灵石值钱。预警?在他们看来只是可笑的怯懦和借口。
他沉默地低下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张彪见他服软,得意地哼了一声,又骂了几句,才晃悠着走开。
“默哥…”铁柱担忧地看了林默一眼。
“没事,干活吧。”林默的声音干涩,重新举起矿镐。但他心中的不安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野火般疯长。
秦长老引动地脉真火?或许有这可能。但他感受到的,绝不仅仅是温和的“引动”,而是一种失控的、毁灭性的狂暴前兆!赤烬山脉的地火本就极不稳定,如同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任何外力的强行干涉,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他一边机械地挥动着矿镐,一边将全部的感知都提升到极限。那地底深处的碎裂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岩壁的震颤变得更加明显,细小的碎石开始簌簌落下。空气越来越热,甚至带上了淡淡的硫磺硝石味道,那是地火煞气泄露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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