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同无数把冰冷无形的锉刀,持续不断地刮过荒凉的大地,发出凄厉的呜咽声。
越是向北,天地间的色彩就越是单调。苍翠的植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枯黄的草甸、裸露的灰黑色岩石,以及视野尽头那一片令人心悸的、仿佛与灰白色天空连接在一起的茫茫灰白。
气温骤降。呵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雾,眉毛、发梢上都挂上了细密的冰晶。对于身体健全、灵力护体的修士而言,或许尚可抵御,但对于林默和苏砚这两个重伤未愈、几乎油尽灯枯的人来说,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冰冷的寒意无孔不入,疯狂地侵蚀着他们本就微弱的生机。
“前面…就是永冻荒原了。”苏砚的声音在风中颤抖,几乎被风声淹没。她裹紧了身上那件破烂不堪、根本无法抵御严寒的衣袍,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冻得发紫。
林默的状况比她更糟。他体内的混沌道基受损太重,几乎无法自行产生热量,对外界寒冷的抵抗能力降到了最低点。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牙齿磕碰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无数冰针,刺得肺叶生疼。
他抬头望去,所谓的永冻荒原,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绝地。无边无际的平坦冰原向四面八方延伸,直到与铅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冰原表面并不光滑,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颗粒状的雪沫,被狂风卷起,形成弥漫天地的“白毛风”,能见度极低。凛冽的寒风永无休止地呼啸着,其中蕴含着浓郁的冰属性和风属性灵气,但这灵气并非滋养,而是带着一种撕裂和冻结一切的恶意。
“必须…找个地方避一避…”林默艰难地说道,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这样下去…我们撑不过今晚…”
苏砚艰难地点头,她的神识也因伤势和寒冷变得迟钝,只能勉强探查附近很小范围。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片冰冷的死寂世界中艰难跋涉,寻找着任何可能避风的地方。
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抹去,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最终,在一处背风的、不起眼的冰坡下,林默凭借《源炁真解》对土行气息的微弱感应,发现了一道被积雪几乎完全掩埋的裂缝。
“这里…”他示意苏砚。
两人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拼命扒开积雪。裂缝不大,仅容一人勉强侧身进入,但里面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被冰雪半封住的空间。
林默率先挤了进去,然后用尽最后力气,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得可怜的混沌真元——主要是其中蕴含的土行之力,艰难地稳固了一下入口处的冰壁,防止坍塌。苏砚也紧跟着挤了进来。
空间非常狭小,仅能让他们两人紧紧挨着坐下,膝盖几乎要顶到胸口。但就是这方寸之地,隔绝了外面那要命的寒风和雪沫,温度虽然依旧极低,却比外面好了太多。
“呼……”两人几乎同时长长吁出一口气,白色的水汽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
短暂的安全并未带来丝毫轻松。极度的寒冷依旧无处不在,疯狂地掠夺着他们体内可怜的热量。苏砚的伤势本就偏寒性,此刻更是冻得浑身发僵,气息越发微弱。
林默的情况更危急,他的体温在持续下降,意识甚至开始有些模糊。
不能睡!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林默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着他近乎冻结的神经。他必须做点什么!
“运转…功法…试着吸收灵气…”他断断续续地对苏砚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然而,在这永冻荒原,天地间充斥的主要是冰、风两种属性的灵气,狂暴而凛冽。苏砚的命属辛金,身属乙木(诅咒虽被北冥环境压制,但本质未改),与此地灵气并不亲和,甚至隐隐相克,强行吸收效率极低,且可能引动旧伤。
林默的情况同样糟糕。他的混沌道基能容纳五行,但此刻重伤濒临崩溃,就像一个漏底的破桶,根本无法有效吸纳和转化这些极端属性的灵气。尤其是冰属性灵气,与他命属离火的本源更是天生相克,每一次尝试引导,都像是在用冰刀刮擦经脉,痛苦无比。
但别无选择!
林默闭上眼睛,全力运转《源炁真解》。他不再试图大规模吸纳,而是将神识凝聚到极致,如同绣花般,极其小心地从狂暴的冰风灵气流中,剥离出极其微弱的一丝丝、相对温和的土行之气(源自冰原下的冻土)和水行之气(冰的本质)。
过程缓慢到令人绝望,且痛苦万分。剥离出的土行之气被他引导着,缓慢滋养近乎冻结的肉身,稳固生机;而那丝水行之气,则被他小心翼翼地尝试转化为极其微弱的、带着一丝温意的水汽,滋润干裂的喉咙和肺腑,并试图为苏砚带来一丝暖意。
这几乎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效率低得可怜,消耗的心神却巨大无比。冷汗刚渗出就被冻成冰碴,但他的额头却因精神的极度专注而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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