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下林木幽深,怪石嶙峋。慕容锋率人沿绳索缒下时,暮色已浸透谷底。"沐月!沈姑娘!"他嘶声呼喊,回音撞在岩壁上,碎成一片呜咽。
"那边!有声音!"一名手下突然指向左前方。众人循声拨开及腰的蒿草,只见一道白影蜷缩在巨岩后——沈沐月浑身泥泞,青丝凌乱如蛛网,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裙摆被尖锐的石笋划破,渗出暗红血痕。
"月儿!"慕容锋箭步冲上前,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时微微颤抖。少女睫毛颤了颤,艰难睁开眼,涣散的瞳孔映出他焦灼的面容,干裂的唇瓣翕动着,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她怀中紧抱着半块染血的玉佩,正是临别时慕容锋所赠。
"快!拿伤药!"慕容锋脱下外袍裹住她,发现她右腿被碎石压住,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沈沐月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泪水混着污泥滚落:"别管我...快走..."话音未落便疼得昏死过去。
山风骤起,卷起枯叶掠过她苍白的脸。慕容锋将她打横抱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冷得像崖上的寒冰:"谁敢动她,我慕容锋定让他挫骨扬灰!"随行护卫迅速清理出通路,火把的光晕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狰狞黑影。
“走!先回行宫。”慕容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的眼神紧盯着怀中的她。
秋猎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皇家林苑的空气中却仍浮动着暗涌。慕容锋以巡视边防为由,带着沈沫月与亲卫队驻跸岐山行宫,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端倪。夜色如墨,营外篝火噼啪作响,陈横一手抓着烤鹿腿,一手抹着油,含糊不清地对身旁摇着羽扇的秦川嘀咕:“陛下这哪是巡边?分明是找由头跟沈医正独处!北境的军务都快堆成山了,他倒好,天天在行宫烹茶煮酒。”
秦川轻摇羽扇,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北境六部的求和书还压在御书房案头,满朝老臣都等着陛下拿主意,他却在此地陪沈医正看山赏月——若让王御史那帮人知道,怕是要立刻绑着棺材来行宫撞柱死谏。”
帐内与帐外的热闹截然不同,烛火温柔地映着两人身影。慕容锋从锦盒中取出一枚莹白的暖玉,轻轻放入沈沫月手中:“岐山寒泉养了十年的玉髓,温而不燥,能镇住你脉中常年的寒毒,贴身戴着吧。”
沈沫月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批阅奏折留下的痕迹,心口处的血脉羁绊突然一阵灼烫,熟悉的刺痛让她瞬间警觉:这是危机将至的预兆!
“陛下小心!”
话音未落,帐帘突然被剑气撕碎,数支淬毒的弩箭如流星般射来。沈沫月几乎是本能地旋身,将慕容锋往身后一推,弩箭擦着她的发簪掠过,“钉”地一声钉入案几,箭尖渗出的黑血让木头发出发出“嘶嘶”的腐蚀声。紧接着,数十名黑衣死士如鬼魅般涌来,手中弯刀泛着冷光,所有刀锋都直指慕容锋心口!
“护驾!”帐外的陈横瞬间弃了鹿腿,提刀冲进来,刀锋劈开两名刺客的咽喉;秦川也迅速从袖中摸出信号烟,红色烟柱在夜空中炸开,召唤附近的侍卫。混乱中,慕容锋始终将沈沫月护在身后,龙纹剑出鞘,寒光一闪便斩落三支冷箭,可肩头的旧伤却因剧烈动作再度崩裂,鲜血浸透了玄色龙袍。
突然,暗处一道寒光闪过——竟有刺客伪装成亲卫,混在赶来护驾的人之中!染血的刀尖趁着慕容锋分心之际,直刺他后心。千钧一发之际,年轻侍卫凌青猛地从斜刺里扑来,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慕容锋面前。
“横哥——”
陈横的嘶吼与利刃入肉的“噗嗤”声同时响起。凌青心口中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侍卫服,可他仍死死攥着刺客的手腕,不让刀锋再往前递半分,为慕容锋争得瞬息生机。沈沫月拖着病体,指尖银针连发,三枚银针精准刺入刺客的要穴,刺客踉跄倒地时,凌青也无力地倒在血泊中,气息逐渐微弱。
“救他…”慕容锋快步上前,扶住奄奄一息的少年侍卫,一向沉稳的帝王声音首次发颤,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月儿,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活下来!”
行宫偏殿内,药气弥漫得让人窒息。沈沫月拖着病体,手持匕首,小心翼翼地为凌青剜去心口的腐肉——刺客的刀上喂了西域奇毒“碧蚕蛊”,毒已入血,需先清除腐肉才能施针。凌青咬碎了后槽牙,额头上满是冷汗,却始终没哼一声。陈横红着眼眶守在一旁,声音哽咽:“这傻小子…前几天还跟我说,等这次任务结束,要回老家看着我娶媳妇…他怎么就这么傻…”
慕容锋站在一旁,攥着凌青染血的衣带,透过血脉羁绊,他清晰地感受到沈沫月施针时指尖细微的颤抖——他知道“碧蚕蛊”的解法,需用施术者的心头血作引,而以沈沫月常年被寒毒侵蚀的身子,取心血无疑是伤上加伤。
“不可!”就在沈沫月从药箱中取出短刀,准备划破心口时,慕容锋猛地上前按住她的手,眼神带着几分急切与后怕,“你的身子本就虚弱,再取心血,会伤及根本!朕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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