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97年 汉高后元年 农历八月下旬至九月
北地的秋风,裹挟着越来越浓重的肃杀之气,吹过满目疮痍的原野。郁郅城陷落的噩耗,如同冰水浇头,让整个北地郡的军民都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东南屏障已失,匈奴游骑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出现在狄道城周边,窥探着这座北地心脏的虚实。然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紧紧聚焦在东北方向,那座正在承受匈奴主力疯狂冲击的边城——马领。
马领攻防战,已持续近半月。这座位于北地郡东部咽喉的城池,成为了阻挡匈奴铁骑深入北地腹地的最后一道坚实壁垒。高顺率领的八千步卒与一千弩手,与马领原有守军汇合后,总兵力约一万二千人,面对城外超过三万、且挟新破郁郅之威的匈奴主力,形势从一开始就极其严峻。
匈奴人显然吸取了春季强攻狄道不克的教训,战术更加灵活狠辣。他们不再一味驱民填壕,而是利用骑兵优势,昼夜不停地轮番袭扰,消耗守军精力。同时,调来了更多的攻城器械,巨大的楯车掩护着弓箭手抵近射击,简陋的冲车反复撞击着并不算特别高大的城门,更有擅长攀爬的胡兵,顶着盾牌,冒着如雨的箭矢和滚石,蚁附而上。战斗从第一天起就进入了白热化。城头上,汉军将士依仗着高顺带来的生力军和相对充足的箭矢储备,拼死抵抗。弩手们精准地点射着暴露的敌军头目,步卒们则用长矛、环首刀将攀上城头的匈奴兵一次次砍落下去。滚木礌石耗尽,便拆毁城内民房;开水金汁不足,便以沙土石灰迎头泼洒。每一天,城墙上下都铺满了双方士卒的尸体,护城河早已被染成暗红色。
高顺身先士卒,日夜巡防在最危险的城段。他的铠甲上布满了刀箭痕迹,嗓音因不断嘶吼指挥而变得沙哑不堪。他深知马领的重要性,一旦有失,北地东部将门户大开,狄道将面临两面夹击的危险。他不断激励着士气已濒临极限的守军:“弟兄们!身后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王爷正在狄道为我们筹措援军!多守一刻,便多一分胜算!杀胡虏!保家园!” 守军将士们望着主将坚毅的身影,听着狄道方向尚未断绝的补给车队带来的些许希望,硬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一次次击退了潮水般的进攻。然而,伤亡数字在不断攀升,箭矢消耗巨大,粮食也开始出现短缺,守城的压力与日俱增。
【系统提示:宿主面临关键据点防御战的严峻考验,麾下将领的忠诚与坚韧度、军队的士气与承受力面临极限挑战… 宿主状态:远程指挥,承受巨大心理压力,竭力调配资源支援前线,展现对部属的信任与全局掌控力…】
狄道城中,靖王李凌虽未亲临前线,但心却时刻系于马领。他通过每隔一两个时辰便有一批驰回的斥候或信使,密切关注着战局的每一丝变化。周勃坐镇后方,几乎调动了郡内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组织民夫冒着被匈奴游骑截杀的风险,向前线输送箭簇、伤药和有限的粮食补给。每一支运输队的出发,都伴随着生离死别的悲壮。
“王爷,高顺将军送来血书,言箭矢将尽,伤亡过半,然全军上下,誓与马领共存亡!”周勃捧着染血的绢布,声音沉重。
李凌接过血书,指尖微微颤抖。他走到地图前,目光死死盯住马领的位置,良久,沉声道:“告诉高顺,本王信他!狄道已加派三批弩箭,正在路上!令其再坚守五日!五日内,本王必设法解其围困!” 这“设法”二字,包含了太多的不确定与沉重。援军从何而来?朝廷?虫达?都远水解不了近渴。唯一的希望,或许就在于敌后活动的灌婴所部,以及那渺茫的、分化匈奴盟友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李凌加紧了与边境羌胡部落的秘密联络。他派出的使者,携带重礼,冒险穿越匈奴控制区,找到了之前表示过善意的烧当羌首领。李凌在信中陈明利害:匈奴此来,意在劫掠,若让其得逞,下一个目标便是水草丰美的羌人牧场;若羌人能助汉军,或袭扰匈奴后方,或提供情报,事成之后,北地郡愿开放更大规模的互市,并以盐铁布帛厚赠。这是一步险棋,成败难料。
就在马领战事最吃紧、狄道气氛最压抑的九月上旬,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通过灌婴派回的九死一生的斥候,传到了李凌耳中:灌婴亲率精锐骑兵,长途奔袭,成功焚毁了匈奴左贤王设在郁郅城外的一处重要临时粮草囤积点!虽然未能伤及敌军主力,但此举无疑沉重打击了匈奴的后勤,至少延缓了其攻势,并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
“好!灌婴干得漂亮!”李凌闻讯,难得地击案叫好,“传令嘉奖灌婴所部!将此消息,即刻以箭书射入马领城中,告知高顺及全体守军!告诉他们,胡虏粮草被焚,其势难久!援军指日可待!” 这剂强心针,在关键时刻,稳住了马领摇摇欲坠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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