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96年 汉高后二年 农历七月至八月
盛夏的北地,烈日炎炎,湟水两岸的禾苗在农人的精心照料下,已抽出了沉甸甸的穗子,预示着若再无大的灾变,一个难得的丰年似乎触手可及。狄道城内,市井的喧嚣夹杂着工匠修复屋舍的叮当声,显露出劫后复苏的活力。然而,在这片看似蒸蒸日上的景象之下,靖王府核心层的气氛却并未因季节的炽热而升温,反而因来自东南方向的消息而增添了几分凝重。王勇六月发难之事,虽被李凌当场化解,但其引发的涟漪,正以一种更为隐秘而危险的方式,向着帝国的权力中心——长安蔓延。
七月初,经由秘密渠道,数封来自长安的信函几乎同时送达李凌案头。这些信函,有的来自昔日军中间僚,有的出自某些对吕氏外戚专权心怀不满的朝臣,甚至还有一封是通过萧姝的家族关系辗转而来。信中的内容大同小异,均指向一件事:朔方都督虫达已将北地郡“擅开边市、交通羌胡”之事,添油加醋地奏报朝廷。奏章中,虽未直言李凌有反心,却极力渲染其“专权边陲、目无朝廷法度”,且“与羌胡过往甚密,恐养虎为患”,暗示其拥兵自重,渐成尾大不掉之势。更令人警觉的是,有消息称,吕雉身边的一些近臣,对此奏章颇为重视,已在朝议中提出应“遣使彻查,以明边情”。
李凌屏退左右,独自在书房中反复阅看这些密信,烛光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容,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他深知,虫达此举,绝非仅仅针对互市本身,而是借题发挥,意在利用吕雉对刘氏宗亲及功臣集团的猜忌心理,从根本上削弱他这位年轻亲王的权柄和独立性。长安的政治漩涡,远比北地的刀光剑影更为凶险。
“勃兄,子通先生,”李凌召来周勃与公孙阙,将密信示之,“树欲静而风不止。虫达已将状告到了长安,吕后近臣似有呼应。北地恐将再起波澜。”
周勃阅后,面色严峻:“王爷,此事棘手。吕后临朝,最忌藩镇坐大。虫达此奏,正搔到痒处。若朝廷真派钦差前来‘彻查’,难免鸡蛋里挑骨头,即便查无实据,亦可借此削减王爷兵权、或调离北地,届时我等心血恐将付诸东流。”
公孙阙沉吟道:“王爷,当务之急,须做两手准备。其一,对内,需立即着手,将互市所有文书账册再次梳理,务必做到滴水不漏,将其完全框定在‘抚边安民’的正当范畴内,绝不给人口实。其二,对外,需设法在朝中寻求奥援,至少要让一些能接近吕后的重臣,了解北地实际情况及王爷的忠贞,缓冲虫达奏章带来的负面影响。”
李凌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二位所言极是。文书之事,便劳子通先生全力督办,不仅要账目清晰,更要凸显互市带来的边地安宁、羌胡归心之效,甚至可以‘附上’几分羌人首领表示恭顺的‘谢表’(可适当润色)。至于朝中奥援……”他顿了顿,“萧何丞相虽已病重不问政事,然其门生故旧仍在;灌婴将军旧部中,亦有在朝为将者;甚至……可通过王妃(刘玥)的渠道,委婉向宫中传递北地军民感念朝廷恩德、誓死扞卫边疆之意。然此事须极其隐秘,不可授人以‘结交朝臣、图谋不轨’之柄。” 他决定动用一切可能的人脉资源,进行一场无声的政治防御。
【系统提示:宿主面临中央朝廷的直接政治威胁,需启动高层政治运作进行危机公关,风险极高… 宿主状态:冷静分析局势,启动隐秘人脉网络,双管齐下进行防御性布局,展现其深远的政治谋略与风险控制能力…】
就在李凌为应对长安暗流而紧张部署的同时,北地内部的“固本”之策也在加速推进,丝毫未受外界风波的影响。李凌深知,无论外部政治风暴如何猛烈,自身实力的强大才是立足的根本。
七月中旬,李凌在周勃的陪同下,巡视了狄道周边的军屯田和新建的几处水利设施。由于去岁缴获部分匈奴牲畜及今春互市换回的牛羊,郡府得以组织人力,兴修了几条小型水渠,灌溉了更多田地。看着长势喜人的粟黍,李凌对周勃道:“勃兄,今岁若得丰收,北地根基可稳三分。然粮秣储备,乃命脉所在,除正常仓廪外,须效仿先秦旧制,于隐秘处增建‘义仓’(应急粮仓),由王府直接掌控,以备不时之需。” 周勃深以为然,立即着手规划。
在军事上,高顺汇报,经过冬春的严格整训,北地军战力已恢复至战前七成以上,新兵基本完成磨合,尤其弩兵的射击精度和步卒的守城能力大有提升。李凌指示:“日常操练不可松懈,更要加强对新式城防器械的演练。灌婴的骑兵,要着力提升长途奔袭与小队突击能力。告诉将士们,北地安宁,皆系于彼等之手,朝廷必有封赏。” 他刻意强调“朝廷封赏”,既鼓舞士气,也暗含对可能来自朝廷压力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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