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雾在“逐日号”的甲板上凝成细密的水珠,沾在奥尼尔的法袍褶皱里。
这位曾效力于埃拉西亚王室的高阶魔法师此刻正蹲在舷边,指尖轻触甲板缝隙里那缕暗紫色黏液——黏液遇魔法力立即收缩,像活物般缩回更深的木缝。
他瞳孔微缩,抬头时正看见斯尔维亚的副官抱着一叠羊皮卷跑过,靴跟叩在甲板上的声响惊飞了几只海鸟。
“第三分舰队调整航向!左舷偏北十五度!”传令兵的号角声混着海浪轰鸣,震得桅杆上的联盟战旗猎猎作响。
奥尼尔望着原本呈雁行排列的舰队正以“逐日号”为核心逆时针转动,船桨在水面划出银亮的轨迹,连最末尾的补给舰都扬起了备用帆。
他记得三天前的战术会议上,陈健用魔晶投影展示海图时说过:“布拉卡达的龟甲阵最怕被截断首尾,我们要像切面包那样,先捅穿他们的后防。”此刻看着舰队如臂使指地变换阵形,他喉结动了动——当初自己作为降将被押上“逐日号”时,可绝不会想到这些泥腿子出身的水兵能把舰队操弄得比埃拉西亚皇家海军更灵活。
“奥术师阁下?”见习魔法师科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抱着一摞刻满符文的魔法卷轴,“您要的‘水元素约束咒’抄好了,还有斯尔维亚指挥官让人送来的魔晶,说是能稳定大型法术的魔力循环。”奥尼尔接过卷轴,指尖掠过羊皮纸边缘的烫金纹章——那是哈蒙代尔魔法塔的标志,两个月前他还以为这不过是陈健用来唬人的噱头,直到亲眼看见魔法塔顶端的聚魔水晶在暴雨中依然能维持三十个三阶法术同时释放。
咸湿的海风掀起他的法袍下摆,奥尼尔忽然想起初次见到陈健的场景。
那是在哈蒙代尔的石堡大厅,他作为战俘被押解进去时,正看见那个自称“种族联盟总统”的男人蹲在地上,用炭笔在石板上画着什么。
“奥术师先生,”陈健抬头时眼里闪着光,“我看过你的《元素共振论》,写得很好,但有个错误——魔晶和魔法卷轴的共鸣频率,应该用风元素做媒介,而不是火。”当时奥尼尔几乎要笑出声,直到陈健让人搬来一台闪着蓝光的魔晶熔炉,当场用风元素导能法让原本只能释放三次的四级火球卷轴连续炸了七次。
“后来呢?”科林凑过来,看着奥尼尔摩挲着胸前的联盟徽章——那是陈健亲手交给他的,“听说您拒绝了埃拉西亚的赎金?”奥尼尔没回答,只是望着远处正在调整抛石机角度的水兵。
那些人里有半精灵,有矮人,甚至还有两个绿皮肤的蜥蜴人,却都像训练了十年的老兵般默契。
三天前他跟着陈健巡视船坞,看见蜥蜴人用尾巴卷着工具修理魔晶炮,人类铁匠在教矮人调整投石索的弹力系数,忽然就想起自己在埃拉西亚时,贵族法师连和低阶术士同桌吃饭都要戴手套。
“奥尼尔大人!”甲板上传来侍从的呼喊,“斯尔维亚指挥官请您去舰桥!”
舰桥里的气氛比甲板更紧绷。
斯尔维亚的指挥刀斜插在海图桌旁,刀鞘上还沾着前次战斗留下的血渍。
她抬头时,奥尼尔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这位女指挥官已经连续三十六个小时没合眼了。
“奥术师,”她直接递过一个镶着秘银的木盒,盒盖刚打开,一股狂暴的魔力便冲得烛火剧烈摇晃,“这是陈总统从魔法塔调来的‘雷暴之杖’,封存着九阶雷暴术的完整法术模型。”
奥尼尔倒吸一口冷气。
九阶法术在大陆上已经百年未见,更别说能完整封存的魔法杖。
“需要我们做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
“布拉卡达的旗舰‘巨鲸号’有三重魔法屏障,”斯尔维亚的手指划过海图上那个标红的点,“他们的首席法师会在开战后半小时启动‘海渊守护’,到时候普通法术连船帆都烧不破。你带十二名三阶以上的魔法师,在‘海渊守护’启动前,用这根法杖轰穿他们的屏障核心。”她突然抓住奥尼尔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陈总统说,这场仗的胜负手在魔法对决。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让‘雷暴之杖’在正确的时间点爆炸。”
奥尼尔低头看着木盒里流转的雷光,忽然想起陈健那天拍他肩膀时说的话:“我要的不是顺服的棋子,是能和我一起下棋的人。”他伸手按住斯尔维亚的手背,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
“我们会让雷暴在他们的屏障里开花。”他说,“包括我在内的十四名魔法师,已经在卷轴上签了血誓。”
斯尔维亚的目光扫过他腰间挂着的血誓卷轴,忽然笑了。
那是奥尼尔第一次见她笑,像冰面裂开露出底下的春水。
“去准备吧,”她松开手,“等打完这仗,我请你喝哈蒙代尔的黑麦酒——陈总统说那是用魔晶井的水酿的。”
当奥尼尔抱着“雷暴之杖”走下舰桥时,空中传来刺耳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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