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风卷着枯叶,在西里村的土路上打着旋儿。吴普同骑着那辆黑色的永久二八自行车,刚拐进村口,就看见妹妹小梅蹲在路边,双手抱着头。
"怎么了?又头疼了?"吴普同急忙下车,扶住妹妹的肩膀。
小梅抬起头,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哥,疼得厉害,像有针在扎。"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自从期中考试结束后,小梅的头疼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吴普同扶着小梅慢慢走回家。李秀云正在灶房做饭,看见这情形,手里的勺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又疼了?"母亲急忙擦擦手,扶过小梅,"快进屋躺着。"
小梅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小声呻吟着。李秀云用热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明天我去学校给你请假,"李秀云心疼地说,"带你去杜大夫那儿再看看。"
第二天,吴普同照常去上学,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妹妹。放学后,他拼命蹬车回家,发现小梅还躺在床上,脸色比早晨更差了。
"杜大夫怎么说?"吴普同急切地问。
李秀云摇摇头:"还是说可能是学习累的,给开了点止疼药。说再不好就得去镇上看了。"
但止疼药似乎越来越不管用了。小梅的头疼从每周一次发展到每周两三次,有时候疼得整晚睡不着觉。
李秀云开始带着小梅四处求医。先是找了邻村的王大夫,据说擅长针灸。王大夫在小梅的头上、手上扎了好几针,疼得小梅直掉眼泪,但头疼还是照旧。
后来又找了赵各庄的"神医"赵老太。赵老太烧了张黄纸,把纸灰化在水里让小梅喝下去,说是"驱邪"。小梅勉强喝了一口就吐了,头疼反而更厉害了。
吴普同看着妹妹受苦,心里像刀割一样。每天晚上,他都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小梅压抑的呻吟声。有时候实在疼得厉害,小梅会偷偷哭泣,但又怕被母亲听见,只能用被子捂着嘴。
一天周末,吴普同正在屋里学习,听见小梅在隔壁背书的声音突然停了。他走过去一看,发现小梅趴在桌上,双手紧紧抱着头。
"又疼了?"吴普同轻声问。
小梅点点头,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老是头疼,学习也跟不上了。"
吴普同心里一酸:"别胡说,会好起来的。"
他帮小梅按摩太阳穴,就像母亲常做的那样。小梅慢慢平静下来,但脸色依然苍白。
这时,李秀云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
"娘,这是什么?"吴普同问。
"你张婶给的偏方,"李秀云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褐色的粉末,"说是用天麻磨的粉,治头疼特别灵。"
小梅看着那包粉末,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用水冲服了。但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呕吐起来,头疼反而加剧了。
"这都是什么偏方啊!"吴普同终于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小梅的病都要被耽误了!"
李秀云抹着眼泪:"那怎么办?去镇上看病要花那么多钱,你爹寄回来的钱都快用完了......"
吴普同沉默了。他知道母亲说的是实情。父亲在北京工地打工,一个月也就寄回来几百块钱,要供他上学,要维持家用,还要给小梅看病,确实捉襟见肘。
第二天,吴普同找到班主任杨老师,说明了家里的情况。
杨老师很同情:"这样吧,我爱人在县医院工作,我帮你问问,看能不能找个专家给看看。"
吴普同感激不尽。但几天后杨老师告诉他,县医院的专家号很贵,光检查费就要好几百。
"要不你们先去镇卫生院看看?"杨老师建议,"虽然条件差些,但起码是正规医院。"
周末,李秀云终于下定决心,带小梅去了柳林镇卫生院。吴普同因为要补习功课,没能一起去。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课上老是走神。辛志刚问他怎么了,他只好实话实说。
"我妹妹头疼好久了,一直看不好。"
辛志刚推推眼镜:"我姥姥以前也老是头疼,后来去省城看好的。说是血管性头疼,要吃一种特效药。"
放学后,吴普同拼命往家骑。到家时,看见母亲和妹妹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吴普同急切地问。
李秀云摇摇头:"镇上的大夫说是神经性头疼,给开了些药,让先吃吃看。说要是还不好,就得去县医院做CT了。"
CT!吴普同心里一沉。他听人说过,做一次CT要好几千块钱,够他们家一年的开销了。
小梅的脸色还是很差,但勉强笑了笑:"哥,我没事。大夫说很多学生都会这样,长大就好了。"
但吴普同看得出来,妹妹是在强颜欢笑。晚上,他听见小梅屋里传来压抑的哭声,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第二天,吴普同做了一个决定。他找到杨老师:"老师,我想申请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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