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二月廿五,南京汤山,第36师临时训练营地。
清晨的薄雾像一层轻纱,笼罩着整个训练场地。三百余名身着崭新灰布军装的华侨子弟,正跟在老兵身后,进行着入伍以来的第一次负重越野训练。他们大多二十出头,眼神里还带着初入军营的青涩与好奇,但脸上的汗水和紧咬牙关的神情,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跟上!都给我跟上!别像个娘们似的磨磨蹭蹭!”训练官李默涵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军马,在队伍旁来回巡视,手里的马鞭时不时往地上抽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是黄埔六期毕业生,由陈立夫推荐而来,年轻气盛,总想在宋希濂面前表现自己,训练起来格外严苛。
队伍末尾,一个身材略显瘦小的青年突然一个趔趄,背上的步枪滑落在地。他叫陈阿福,来自马来西亚槟城,父亲是当地的华侨富商。听闻国内要抗日,父亲不仅捐了一大笔钱,还执意将他送回祖国参军。
“废物!”李默涵勒住马,眉头拧成一团,“连枪都背不稳,还想打鬼子?给我捡起来,继续跑!要是再掉下来,就给我跑十圈!”
陈阿福涨红了脸,弯腰去捡步枪,手指却不小心被枪托上磨破的木刺扎破,渗出血珠。他刚想站起来,一只手却先一步捡起了步枪。
“师座!”李默涵看到来人,连忙翻身下马,立正敬礼。
宋希濂没有理会他,而是将步枪递给陈阿福,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把手包一下,别感染了。枪托磨破了,去后勤处换个新的。”
“谢……谢谢师座。”陈阿福愣了愣,接过手帕和步枪,声音有些哽咽。
宋希濂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兵不是靠蛮劲,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能更好地杀鬼子。去吧,先去医务处处理伤口,下午再归队训练。”
陈阿福用力点点头,转身朝着医务处的方向跑去。
宋希濂这才看向李默涵,语气沉了下来:“李副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些华侨子弟大多是第一次摸枪,体能底子薄,要循序渐进,因材施教。你这么逼他们,是想把人练垮吗?”
李默涵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低着头小声说:“是,师座,我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没有下次。”宋希濂的目光扫过训练场上的士兵,“把《华侨子弟专属训练大纲》再好好看一遍,里面写得很清楚,怎么根据他们的特点安排训练科目。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蛮干,就把你调去后勤处喂马。”
“是!”李默涵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宋希濂接过参谋递来的训练进度表,仔细翻看着。就在这时,副官周明远快步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凝重:“师座,邱参谋长让我给您带个信,说有急事找您,在指挥部等您。”
宋希濂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连忙跟着周明远往指挥部走去。
训练营地的指挥部是一间临时搭建的木板房,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墙上挂着的一张军事地图。邱维达正站在地图前,手里拿着一份电报,眉头紧锁。
“荫国,你可算来了。”邱维达看到宋希濂,连忙将电报递了过去,“刚收到的情报,日军华北驻屯军在丰台一带搞了次大规模演习,出动了步兵、炮兵和装甲兵,还实弹射击了。更麻烦的是,情报说日军第20师团和第5师团已经在朝鲜集结,看样子是准备入关了。”
宋希濂接过电报,快速扫了一遍,手指在地图上的“丰台”和“宛平”两个地名上停顿:“日军这是在为进攻平津做准备啊。宋哲元那边有反应吗?”
“还没有。”邱维达摇了摇头,“宋哲元现在还在和日军谈判,想维持‘华北自治’的局面,态度一直很暧昧。委员长那边也还在犹豫,要不要增兵华北。”
宋希濂冷笑一声:“谈判?小鬼子都把刀架到脖子上了,还谈什么?我看宋哲元是怕咱们中央军进去抢了他的地盘!不行,我得立刻给军政部发报,建议委员长尽快增兵华北,同时让宋哲元加强平津一带的防御。”
“我看难。”邱维达叹了口气,“委员长现在的心思还在‘剿共’上,而且财政部那边也拿不出钱来增兵。咱们的扩编计划虽然批了,但经费和装备都还没完全落实,要是再增兵华北,压力太大了。”
宋希濂沉默了。邱维达说的是实情,现在国民政府的财政状况确实糟糕,既要养活庞大的军队,还要应付各地的军阀,能挤出钱来支持他扩编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管怎么样,电报必须发。”宋希濂坚定地说,“华北不能丢,一旦平津失守,日军就能长驱直入,到时候南京就危险了。”
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扩编的事情怎么样了?新兵招募得差不多了吗?”
“差不多了。”邱维达走到桌边,拿起一份花名册,“咱们36师的新兵已经招募了一万一千人,加上原来的老兵,总兵力快到两万三千人了。87师和88师那边也差不多,教导总队的扩编也在顺利进行。不过,装备和粮食的问题还是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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