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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斌最后那句话,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看似轻飘飘地落下,却精准地扎进了林望的要害。
他这是在提醒林望,也是在赤裸裸地威胁。清水乡上访的事,虽然被压了下去,但在市里并非无人知晓。这就像一个案底,一个污点,随时可以被拿出来大做文章。只要钱斌愿意,他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声称清水乡领导班子不稳定、群众基础差,不适合承接重大扶贫项目。
一个“拿捏”的标签,道尽了官僚手中那点权力的全部精髓。他们可以不给你办事,但一定要让你知道,你的命门握在他手里。
林望的心沉了一下,但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转过身,对着钱斌露出了一个比之前更加谦恭的笑容:“多谢钱局长提醒,我们乡里一定吸取教训,在您的指导下,把工作做得更扎实。”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动作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仓皇。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办公室内那几道探究的视线。走廊里的地毯厚实得像一片沼泽,吞噬了所有的声音,也仿佛要吞噬掉人的心气。林望能感觉到,背后那扇门里,钱斌头顶的【轻视】和【索要好处】标签,正得意洋洋地闪烁着。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下楼。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那里正对着农业局大院的停车场。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将一排排汽车的顶棚烤得发亮。
他没有急着去想饭局的事。
请客吃饭,送礼打点,这是官场上最常见也最无奈的润滑剂。林望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子,如果一顿饭、几张卡就能解决问题,他或许会捏着鼻子认了。刘建国临行前,也暗示过他,在市里办事,该花的钱不能省。
但钱斌头顶那枚【索要好处】的标签,黄得发腻,亮得贪婪。这种人的胃口,就像一个无底洞,你今天填进去一万,他明天就敢张口要十万。更关键的是,那枚阴险的【拿捏】标签告诉林望,即便他满足了钱斌的胃口,也未必能换来真正的办事。对方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一条可以反复薅羊毛的肥羊。
到时候,项目款能不能顺利下来,下来多少,什么时候下来,都还是未知数。而他林望,则会彻底陷入被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不行。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个死胡同。
林望的目光从停车场收回,落在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上。那张脸,还带着几分年轻人的青涩,但眼神里,已经有了在清水乡那片泥潭里摔打出来的沉静。
他不能被动地等着山来就他,山不来,他就得自己想办法,走出一条新路来。
他转身,没有走向电梯,而是重新走回了那条安静的走廊。他没有再去扶贫项目开发处,而是在五楼的各个办公室门口,不紧不慢地踱着步。他像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些挂着“综合处”、“人事科”、“纪检组”牌子的门。
他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情绪图谱】系统在他的视野里,呈现出一片斑斓的色彩。他看到了【焦头烂额】的科长,正对着电话那头陪着笑脸;看到了【百无聊赖】的文员,正偷偷用报纸挡着看小说;看到了【雄心勃勃】的年轻人,走路都带着风,头顶的【渴望提拔】标签亮得像个小灯泡。
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
他要找的,是一把能够撬动钱斌的钥匙。一个能让钱斌头顶那【轻视】和【索要好处】的标签,瞬间变成【恐惧】和【忌惮】的人。
林望不相信钱斌在农业局里能一手遮天。任何一个官僚体系,都充满了复杂的制衡与博弈。有油滑的“阎王”,就必然有能镇住他的“钟馗”。
他一层楼一层楼地往下走,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丛林里搜寻着猎物的踪迹。他的精神高度集中,过滤掉那些无用的情绪信息,只捕捉那些与权力、地位、关系相关的标签。
四楼,三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招待所的司机已经打来两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林望都用“还在汇报工作”为由,温和地推辞了。
终于,在二楼的副局长办公区,他停下了脚步。
走廊比楼上更安静,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更加严肃的气息。他看到钱斌从一个挂着“常务副局长”牌子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就在刚才,林望还看到钱斌在自己的地盘上,头顶的标签是何等的张扬与傲慢。可此刻,从那间办公室里出来的钱斌,却像是换了个人。他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微微弓着腰,一直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开。
林望的视线,精准地锁定了钱斌的头顶。
那枚【轻视】的标签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极其显眼的、带着强烈畏惧色彩的赤红色标签——【忌惮】!
找到了!
林望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随即被一股更强烈的兴奋所取代。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豹子,悄无声息地退到了走廊的拐角处,将自己的身形隐没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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