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发矿业。
这四个字在清水乡,甚至在整个县里,都代表着一种超越了普通企业的分量。它像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榕树,树冠遮天蔽日,为县财政贡献着可观的税收;而它深埋地下的根系,则早已与这片土地上的各种权力网络纠缠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林望捏着那张质感厚重、边缘烫金的请柬,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凹凸的字迹。那句“恭贺林乡长履新之喜”,写得龙飞凤舞,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豪气。
他没有看请柬,而是看着面前的王主任。
党政办的王主任,此刻正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局促不安地站在办公桌前。他头顶上的标签,像一锅沸水,翻腾不休。那枚深灰色的[为难]占据了主导,旁边是一枚不断闪烁的[担忧],而在这些情绪的缝隙里,还藏着一丝对“宏发矿业”这个名字本能的[恐惧]。
“林乡长,这个……李老板说,就是一顿便饭,给您接风洗尘,没别的意思。”王主任干巴巴地解释着,但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所以他说得毫无底气,头顶上又冒出了一枚小小的[心虚]标签。
林望将请柬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王主任,你觉得,这顿饭,我该不该去?”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语气平淡地反问。
王主任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说“该去”,万一新乡长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自己岂不是在推他进火坑?说“不该去”,得罪了宏发矿业的李老板,以后在清水乡,恐怕没好日子过。他那枚[为难]的标签,颜色更深了。
林望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不仅仅是一顿饭,这是一张考卷。是清水乡这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递过来的第一张考卷。考的是他的态度,探的是他的底线。
前两把火,烧的是内部的作风和效率。虽然也得罪了一些人,但那终究是关起门来的家务事。而这第三把火,要烧的,就是这种与外部利益勾结、破坏公平环境的关系网。
这把火,最难烧,也最危险。
“王主任,你安排一下车。”林望最终开口,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默,“告诉李老板,我准时到。”
王主任明显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千斤重担,头顶的[为难]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好,好,我马上去安排!”他连声应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背影甚至有几分逃离的意味。
林望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微凝。连一个乡党政办主任都对宏发矿业忌惮如此,可见其在清水乡的影响力之深。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驶出了乡政府大院。王主任亲自开车,林望坐在副驾驶。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王主任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但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他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林望,只见新乡长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王主任头顶的[担忧]和[忐忑]标签,在昏暗的车厢里,像两盏忽明忽暗的信号灯。
山水庄园,坐落在清水乡与县城交界的一处山坳里,是县里最高档的私人会所。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与周围清水乡的破败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门口停着的,清一色都是价格不菲的豪车。
车刚停稳,一个穿着唐装、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呀!林乡长!您能赏光,真是让我这山水庄园蓬荜生辉啊!”
来人正是宏发矿业的老板,李宏发。他四十多岁,剃着个板寸头,脖子上挂着一串核桃大小的珠串,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土豪的张扬。
他头顶的标签很有意思,最外层是一枚硕大的、金光闪闪的[热情],但在这层[热情]的下面,却清晰地叠着一枚代表审视的[掂量],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轻蔑]。
显然,在他眼里,林望不过是个运气好、有背景的毛头小子。今天的宴请,名为接风,实为“规训”。
“李老板太客气了。”林望下了车,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主动伸出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李宏发的手掌粗糙而有力,他用力地晃了晃,哈哈大笑道:“林乡长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快,里边请,今天我可是请了县里几位老朋友,一起来为您接风!”
走进名为“观云厅”的包厢,里面果然已经坐了几个人。林望用情绪图谱扫了一眼,心中便有了数。
县国土局的一位副局长,头顶[利益捆绑];县环保局的一位科长,头顶[仰仗鼻息];还有两位,是乡里两个大村的村支书,头顶的标签更是直白——[唯命是从]。
这些人,构成了李宏发在清水乡办事的关系网核心。今天这顿饭,既是鸿门宴,也是一次实力的展示。
“来来来,林乡长,我给您介绍一下。”李宏发热情地拉着林望,挨个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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