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十一个字,像十一根细微的钢针,透过手机屏幕,精准地刺入林望的指尖,寒意顺着经络,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年轻人,有些浑水,不是你能蹚的。”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省略。这是一种无需自报家门的傲慢,一种确信你知道他是谁的自信。
办公室里那首由键盘、电话和纸张谱写的交响曲,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林望的耳中,只剩下自己心脏被猛然攥紧后,那沉重而滞涩的跳动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情绪图谱】系统瞬间开启,目光如雷达般无声地扫过整个办公室。孙宇还在对着电脑屏幕嘿嘿傻笑,不知在看什么趣闻;老张正端着泡满枸杞的保温杯,心满意足地走向饮水间;新来的实习生小李,正聚精会神地对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头顶的【迷茫】标签像一团散不开的雾。
一切如常。
没有人的情绪标签因为这条短信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涟漪。
这说明,发信人,并不在这个房间里。也说明,对方的消息渠道,快得可怕。
他写完这份“补充思考”不过十几分钟,对方的“警告”就已经送达。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通风报信,这是一种监控,一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注视。
林望的第一个念头,是钱振国。那位头顶【危机】标签的副省长,动用能量,查到了自己这个“执笔者”。
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以钱振国的级别,即便要敲打,也绝不会用这种近乎街头混混式的、赤裸裸的威胁。这有失身份,也容易留下把柄。那么,会是谁?是钱振国的亲信?是那个已经被卷入其中的前农业厅厅长赵兴邦的家人?还是……牌桌上某个不想让局势升级的旁观者?
脑海中,无数个名字和面孔闪电般掠过,却又无法锁定任何一个。
他握着手机,那冰凉的金属外壳,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手心刺痛。他没有回复,也没有迟疑,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干脆利落地将那条短信和那个陌生的号码,一并删除。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冰凉的椅背上。
桌面上,那几页刚刚写完的、墨迹未干的稿纸,此刻看起来,像是一份他刚刚签下的投名状,又像是一封他不得不发的宣战书。
他原以为自己是王林手中的刀,现在才明白,自己更像是一枚被推过楚河汉界的“卒”。这枚“卒”的使命,就是一往无前,吃掉对方的“车”或“马”。至于这枚“卒”最终会被哪颗棋子换掉,棋手并不会太在意。
办公室里开始有人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夕阳的余晖从巨大的玻璃窗斜斜地射进来,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染成了一片金色的迷雾。那喧嚣了一天的办公室,正在一点点沉静下来,一种属于权力核心的、独特的静谧开始弥漫。
林望没有动。
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乱。那份稿纸,他必须交。但怎么交,何时交,大有讲究。如果现在就因为一通威胁短信,急吼吼地跑去向王林汇报,那只会显得自己沉不住气,是个遇到点风浪就六神无主的新兵。
他要等。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等到这栋大楼褪去白日的浮躁,他要用最平静的方式,将这颗“炮弹”亲手交到王林手上。他要让王林看到,他林望,不仅是一把好用的刀,更是一把握得住、不会因为一点风声就颤抖的刀。
时钟的指针,终于指向了六点。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光了,孙宇走之前,还特意绕到林望身边,嬉皮笑脸地问了句:“林处,还不走?又加班为处里发光发热啊?真是我们的楷模!”
他头顶的【幸灾乐祸】标签,比夕阳还要刺眼。显然,他把林望的留下,当成了一种被王林压榨的“苦差”。
林望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直到整个楼层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走廊尽头安全出口那一点绿色的荧光,林望才站起身,拿起那份稿纸,走向王林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台灯温暖的光。
“笃笃。”
“进来。”
王林没有在看文件,他戴着一副老花镜,正用一块柔软的麂皮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的茶具。一个紫砂壶,几个小巧的杯子,在他的手中,仿佛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他头顶的【老道】标签,在柔和的灯光下,愈发显得深沉。
“处长,您要的东西。”林望走上前,将稿纸双手递上,放在王林面前的桌角,没有多说一个字。
王林没有立刻去看,甚至没有抬头。他的目光,依旧专注在那只紫砂壶上,用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壶嘴内壁,仿佛那里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急什么。”王林的声音很平淡,“好东西,要慢慢磨,才能出光彩。人也一样。”
林望静静地站着,没有接话。他知道,王林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观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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