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北风打在脸上又冷又刺。
狗子缩着脖子,小手紧紧攥着张九烨那件破棉袄的衣角,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张九烨旁边。一路上,这孩子都没怎么说话,只偶尔抬起眼偷偷瞅张九烨,那眼神里有害怕,有好奇,还有一丝他自己可能都说不清的期盼。
越靠近花棚下那片荒僻的河滩地,张九烨的心就越发沉甸甸的。
手里提着的腊肉和那只不再扑腾的老母鸡,此刻感觉有千斤重。
记忆里,李寡妇——秀娟,就住在河滩旁那个废弃的看瓜棚子里。
那地方夏天漏雨冬天透风,真不是人常住的地儿。
远远地,那低矮的、用泥坯和茅草搭起来的窝棚出现在视野里,瞧着比记忆里还要破败。
顶上的棚子是几排用竹片压实的棕叶编成的,压着几个圆木条子,生怕风把它掀了。
周围用枯树枝勉强围了个小院,院里冷冷清清,连个鸡鸭都没有。
狗子突然小声说:“张叔,到了。”
张九烨“嗯”了一声,嗓子眼有点发干。
正准备推开那扇歪歪扭扭的树枝扎成的院门,窝棚那扇糊着破油纸的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
出来的不是秀娟。
一个男人弯着腰从低矮的门框里钻出来,站直了身子。
他约莫五十上下年纪,身材高大,骨架很宽,但脸颊消瘦,透着一种伤愈后的青白色。
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棉袄,没有领章帽徽,但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身板挺得笔直,像一株遭过雷击却依然硬挺的老松。
尤其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锐利得惊人,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战场的人才有的审视和压力。
张九烨心里猛地一咯噔。
记忆碎片飞速拼凑——曲爱国,秀娟亡夫曲卫民的大哥,抗战扛过枪,朝鲜战场负过重伤下来的老兵,现在是凌阳村的生产大队长。他怎么在这?
曲爱国目光在张九烨脸上扫过,又落在张九烨手里的腊肉和母鸡上,最后瞥了一眼张九烨身旁吓得往张九烨身后缩的狗子,眉头微微皱起,没立刻说话。
空气像是冻住了,比这数九寒天的风还冷。
张九烨喉咙发紧,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曲…曲大哥,您…您怎么在这?”
曲爱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算重,却砸得张九烨心头发慌。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怎么不能在这?张九烨弟妹家里遇上难处,我这当大哥的,来看看弟媳,不应该吗?”
“该!该!”张九烨连忙点头,手心开始冒汗。
“小张啊,”他往前踱了一步,那双眼睛紧盯着张九烨,像能看穿人心,“你这事,做得可不地道。”
来了。
张九烨头皮一阵发麻。
知道躲不过,心里那点侥幸瞬间熄火。
张九烨舔了舔冻得发裂的嘴唇,把腰稍稍弯下去一点,摆出原身那副混不吝却又怂包的样子,苦着脸道:“曲哥,张九烨的好大哥哟…您…您这话说的…我…张九烨就是个没啥大本事的混子,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您还不清楚吗?我是真没想到…真没想到秀娟她…她还能瞧上张九烨…这阴差阳错的…就成了这段…良缘?”
张九烨说得磕磕巴巴,自己听着都假,但戏还得演下去。
张九烨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张小心翼翼叠着的、盖了红戳的证明纸,双手递过去,像递什么宝贝:“曲哥您看,张九烨…张九烨这证明都开好了,刚从大队部求表舅给开的,热乎着呢!我…张九烨是真心想负责,不然张九烨还是个人吗?猪狗都不如!”
曲爱国没接那纸,只是垂下眼皮瞥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棚子里隐约传出一两声极细微的婴儿啼哭,又很快被压了下去,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静了几秒,他突然抬眼看张九烨,语气听不出喜怒:“哟呵?这么说,你小子是真打算跟我这苦命的弟妹结婚?”
“千真万确!”张九烨立刻挺直腰板,把胸口拍得砰砰响,尽管心里虚得厉害,“男人嘛,一口唾沫一个钉!做了就得认!我必须得给秀娟和孩子一个交代!”
曲爱国盯着张九烨,那目光像是要把张九烨钉在原地审视个透彻。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好,算你还有点爷们儿样。那张九烨问你,你是准备上门,还是带着他们娘几个回你张家湾那穷窝?”
这个问题张九烨路上琢磨过。
上门?
绝无可能。
寄人篱下,还是在这种环境下,张九烨施展不开,更别提以后利用异能做点小动作。
必须得回张家湾,那是张九烨的“主场”。
张九烨立刻回道:“曲哥,张九烨想带着秀娟和孩子们回我那儿。我家虽然也不宽裕,就几间破土坯房,但挤一挤总能住下。 我单身汉一个,上头就一个老娘,现在跟着我弟弟过,不算累赘。回去想想办法,总饿不死人。秀娟在这…太苦了,狗子也大了,该正经上个学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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