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摸了摸腰间的骨笛，忽然技痒，取出笛子轻轻和奏。两支笛声交织在一起，一个苍老醇厚，一个清越明亮，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一曲终了，老人笑着点头：“公子好技艺，这笛子更是不凡。”
苏澈谢过老人，又逛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才想起该回竹林。
路过绸缎庄时，他看到一件狐皮大衣，毛色光亮柔软，想起师父冬日总说畏寒，便用积攒的碎银买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裹在包袱里。
踏着月光赶回竹林，远远就见竹屋方向一片狼藉。
苏澈心头一紧，快步奔过去，只见竹门被踹倒在地，屋内的桌椅翻倒，星图被撕成碎片，地上还散落着带血的箭矢 —— 这是打斗过的痕迹！
“师父！师父！” 苏澈声嘶力竭地呼喊，却无人应答。
他冲出竹屋，在竹林里疯跑着寻找，寒风刮得脸颊生疼，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就在他近乎绝望时，一阵 “咕咕 —— 咕咕 ——” 的鸟叫传来，清脆而有节奏。
苏澈猛地停住脚步，这是他和师父约定的暗号，只有危急时刻才会使用！
他擦干眼泪，屏住呼吸观察四周，见没有可疑人影，才循着鸟叫往竹林深处走去。
穿过一片密不透风的竹林，眼前出现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掩，鸟叫声正是从里面传来。苏澈拔出腰间的短刀，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山洞里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 ——
徐衍靠在石壁上，胸前血肉模糊，深色的血迹浸透了麻布短褐，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师父！” 苏澈扑过去跪在地上，颤抖着扶起徐衍。
徐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徒弟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阿澈…… 你回来得…… 正好……”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苏澈的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徐衍的衣襟上。
“是…… 是旧相识……” 徐衍艰难地说道，“他们找了我很久，想让我…… 占卜，看他能否…… 我不肯说，他们就……”
苏澈想起师父之前的告诫，心中又悔又恨。
“别报仇……” 徐衍抓住徒弟的手，力气大得惊人，“记住我的话，做个普通人…… 莫要碰观星术……” 他喘了口气，眼神变得柔和，“还有，阿澈…… 其实你不是孤儿…… 你是我的亲儿子……你能不能喊我一声爹……”
苏澈猛地一震，眼泪汹涌而出：“什么？！……师父……不……爹…… 爹！”
听到这声呼唤，徐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手缓缓垂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苏澈抱着师父的尸体痛哭失声，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平静。
他在竹林深处选了块背风的地方，亲手挖了个土坑，将师父安葬。
下葬时，他把那件新买的狐皮大衣盖在棺木上，轻声道：“爹，天冷了，您穿上暖和。”
回到竹屋收拾遗物时，苏澈在翻倒的桌腿下发现了一块玉佩。
玉佩呈龙形，质地温润，是上好的和田玉，龙首雕刻得栩栩如生，龙须上还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 ——
这分明是皇家贵族才能佩戴的饰物。
苏澈握紧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师父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看着腰间的星垂骨笛，又望向竹林外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要下山，要查清真相，要让那些伤害师父的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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