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之前那份由牵手确认关系带来的温存,在此刻激烈的理念冲突下,显得如此脆弱。
这不是情绪化的嘶吼,而是根植于不同经历、不同身份所形成的世界观的根本摩擦。
他千年孤寂,见惯兴衰,习惯以最冷静、甚至最冷酷的方式权衡利弊,守护某种更宏大的平衡。
她则来自秩序与法理的现代世界,坚信程序正义与个体权利,无法轻易接受这种因“风险”而彻底抹杀某种存在可能性的做法。
争吵没有结果。
陈科不再言语,转身走向书房,背影带着显而易见的冷硬。
刘芯彤也没有挽留,她站在原地,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胸口堵得发慌。
这一夜,闲云轩内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冷战气息。
两人各自待在惯常的位置,却再无交流。
……
翌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刘芯彤很早就醒了,或者说,几乎一夜未眠。昨夜争吵的画面和话语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她知道陈科的道理有其立足之处,风险确实存在。但她无法说服自己完全接受那种结果。
她起身,烧水,从陈科珍藏的茶叶罐里,取出了那包他曾在月下与她共饮的、带着冷冽兰花香的山阴老茶。
她学着记忆中他的样子,烫盏,置茶,冲瀹。
动作有些生疏,却异常专注。
茶香在雨声中缓缓弥漫开来,清冷依旧,却似乎驱散了些许昨日的火药味。
当陈科从书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刘芯彤坐在窗边,面前放着两杯刚刚沏好的茶,茶汤澄澈,热气袅袅。
她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了昨晚的激动与锐利,只剩下一种清晰的、试图沟通的认真。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只是站在廊下,看着雨丝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沉默在雨声中延续。
最终,刘芯彤端起其中一杯茶,走到他面前,将茶杯递给他。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一份不容置疑的坚持:
“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的工作,变得只有理性,没有温度。”
陈科看着她递到面前的茶杯,茶水温热,白瓷杯壁映着她微带血丝却依旧坚定的眼睛。
他依旧沉默着,没有立刻去接。
雨声淅沥,敲打着庭院里的枝叶。
许久,他缓缓抬起手,没有去接茶杯,而是越过杯沿,轻轻地,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道,握住了她端着茶杯的那只手。
他的手掌温热,将她微凉的手紧紧包裹。
然后,他才用另一只手,接过了那杯茶。
指尖相触,温热传递。
一切尽在不言中。
争吵并未伤及根本,却让他们更清晰地看到了彼此坚守的边界与柔软的内心。
磨合,总是在碰撞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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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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