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便利店门口人来人往。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便锁定了目标。
就在街对面一棵梧桐树的阴影下，倚墙站着一个女子。
她果然穿着一身极其惹眼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红色古式长裙，裙摆绣着繁复的银色暗纹。
一头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肌肤胜雪。
她的容貌极美，是一种带着侵略性和距离感的、如同雪山红莲般的美，眉眼间却凝着一股化不开的忧郁与专注。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目光穿透街上的车水马龙，精准地落在李明宇公寓的窗口，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陈科没有掩饰，径直走了过去。
在他踏入她周身十米范围内时，那红衣女子猛地转过头，看向他。那双狐狸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与锐利，周身那淡薄的灵气骤然凝聚，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
她认出了陈科身上那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陈科停下脚步，与她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没有释放任何敌意或灵压，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她，开口道：“青丘之灵，为何滞留凡尘，困扰一介凡人？”
红衣女子——青凤，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对方一眼便道破了她的根脚。
她盯着陈科，声音清冷如玉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与你何干？我未曾害人。”
“未曾害人，便可为所欲为？”陈科语气依旧平淡，“你的‘守护’，于他而言，已是枷锁。”
青凤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被固执取代：“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护他周全，乃我职责所在。”
“受何人所托？”陈科问。
青凤抿紧了唇，不再回答。这是她的执念，也是她与逝者之间的约定，不容外人探听。
陈科看着她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坚定，知道言语难以化解。他不再追问，只是道：“你可曾问过他，是否需要你这般‘守护’？你可曾想过，你的存在，本身便是他痛苦的根源？”
青凤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完成托付，护他平安，便是全部。凡人的喜怒哀乐，那些纤细脆弱的情感，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
她只是遵循着一个古老的承诺，用她认为最好的方式。
就在这时，刘芯彤陪着李明宇从公寓楼里走了出来。
李明宇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想亲自面对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阴影”。
当他看到街对面树荫下那抹熟悉的、令他寝食难安的红色身影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脚步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青凤也看到了他。她的目光瞬间软化，那冰冷的警惕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担忧与专注的情绪取代。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似乎想靠近，又怕惊扰到他。
这种眼神，更加深了李明宇的恐惧。那不像是在看一个独立的人，更像是在看一件需要精心呵护、不容有失的易碎品。
刘芯彤轻轻拍了拍李明宇的肩膀，低声道：“李先生，把你想说的，告诉她。”
李明宇看着青凤那双专注得令人心悸的眼睛，想起这段时间来的压抑、恐惧和失去的自由，一股莫名的勇气混合着长期积压的委屈与愤怒，猛地冲上了头顶。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街对面那个红衣女子，大声喊道：
“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声音在嘈杂的街角并不算太响亮，却像一道惊雷，劈在了青凤的心头。
她猛地僵在原地，那双美丽的狐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一种被彻底否定和抛弃的、深可见骨的受伤。
她看着李明宇，看着他那张写满恐惧和排斥的脸，千年不变的守护执念，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为什么？
她只是在保护他啊。
像曾经承诺过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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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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