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的信息如同在沈渊心中投下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费彬与“十三”的会面!这无疑是拨开迷雾,直指核心的绝佳机会!
“王虎,备马!再挑两个绝对信得过的弟兄,带上强弩和绳索,立刻出发,前往城外十里坡!”沈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时间紧迫,必须在对方会面之前赶到,并找到合适的潜伏位置。
“是!”王虎也知事关重大,毫不拖沓,立刻转身去安排。
沈渊则迅速检查自身装备,绣春刀、暗器、伤药一应俱全。他看了一眼窗外渐沉的暮色,眼神锐利如刀。今夜,或许就能见到那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之际,脑海中却再次回响起顾清风的警告——“小心你身边的人”。王虎固然可信,但另外两名力士呢?此行干系太大,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沉吟片刻,改变了主意,叫住王虎:“等等!计划有变。你留在衙门,注意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张威死后,谁在暗中活动。十里坡之事,我独自前往。”
“头儿!太危险了!”王虎急道。
“执行命令!”沈渊语气不容置疑。他需要一支完全在暗处的奇兵,而顾清风,就是这支奇兵。
夜色如墨,星月无光。城外十里坡,是一片荒凉的乱葬岗,杂草丛生,坟茔起伏,夜枭的啼叫声偶尔响起,更添几分阴森。
沈渊没有骑马,而是凭借轻功潜行至此,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将近一个时辰。他如同幽灵般在坟茔与灌木间穿梭,寻找着最佳的观察与潜伏点。
最终,他在一处地势稍高、能够俯瞰大部分坡地的荒坟后隐匿下来,将身形完全融入黑暗,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除了风声和虫鸣,一片死寂。
子时将近。
就在沈渊凝神以待之时,身旁的阴影微动,顾清风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侧,对他微微颔首。
沈渊心中一定,低声道:“情况如何?”
顾清风目光扫过下方黑暗的坡地,言简意赅:“费彬已到,在东南角那棵枯树下。三人随行。”
沈渊顺着他目光望去,果然看到枯树下有几道模糊的黑影,若非顾清风指点,极难发现。费彬果然谨慎。
“ ‘十三’ 呢?”沈渊追问。
“未至。”顾清风闭上双眼,似乎在全神感知,“周围……很干净。”
这种“干净”,反而让沈渊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以“十三”行事之周密,与费彬这等人物会面,岂会不设防?
子时正刻。
一阵轻微的、仿佛车轴碾过沙土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见坡地另一侧的小路上,缓缓行来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马车,车辕上只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的车夫。
马车在距离费彬等人约二十丈外停下。车帘掀起,一个身形瘦削,披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缓缓走下马车。他身后,并无随从。
“‘十三’先生?”费彬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带着一丝审视。
那面具人微微颔首,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显得沉闷而怪异:“费先生,久仰。”
“东西带来了吗?”费彬开门见山。
面具人轻笑一声,笑声干涩难听:“费先生何必心急?我要的人头呢?”
费彬冷哼一声,示意身旁一名弟子递上一个包袱。那弟子解开包袱,里面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看面容,竟是昨日夜里在嵩山别院与顾清风交手的那名高手!嵩山派,果然在“断尾”!
“很好。”面具人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费先生果然守信。”他也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平的铁盒,示意了一下。
“那就交换吧。”费彬眼中闪过一丝热切,向前走去。
面具人也缓缓上前。
双方在坡地中央靠近。
就在两人相距不足三丈,即将完成交易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一直沉默寡言,如同石雕般坐在马车辕上的车夫,毫无征兆地动了!他猛地一拍车辕,身形如同鬼魅般暴起,并非冲向费彬,而是直扑沈渊与顾清风藏身的方向!同时,他手中洒出一把闪烁着磷光的粉末!
这粉末在黑暗中如同鬼火,瞬间照亮了沈渊二人的藏身之处!
“有埋伏!”车夫声音尖利,竟是个女子!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面具人也是身形急退,同时甩手向空中射出一支响箭!
“咻——啪!”
响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升空炸响!
“轰隆隆!”
四周的黑暗中,瞬间亮起无数火把,密密麻麻的人影从杂草丛、坟包后涌出,怕是有数十人之多!他们并非嵩山弟子打扮,也非云雾山庄杀手的黑衣,而是穿着五花八门的江湖服饰,但行动间却透着训练有素的默契,手中兵刃寒光闪闪,竟是将整个十里坡都包围了起来!
费彬又惊又怒,厉喝道:“‘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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