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就是他。”
吴所畏点点头,小心地观察着母亲的神色,
“您知道吗?他……他跟一个男的结婚了。两人在国外领的证,下个月还特意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呢。”
“啊?”
吴妈妈动作一顿,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
“跟……跟男的啊?这……他们的父母能同意吗?”
“不知道,估计是同意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办婚礼了。”
吴所畏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
吴妈妈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蹙:
“哎……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年轻时候可能觉得没什么,感情好就行。可以后老了,身边连个孩子都没有,多凄凉啊。”
“妈,其实现在国外很多同性结婚的,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国内这样的也不少。”
吴所畏试图解释,声音放得更轻柔,
“而且他们感情很好,互相扶持,反而比一些凑合过的普通夫妻过得还要幸福踏实。”
吴妈妈抬起头,目光深深地看向儿子,语气变得格外认真,甚至带上了几分告诫的意味:
“大穹,你可不要被他们的那些想法影响到。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光鲜,背地里,指不定要遭受多少人的指指点点和流言蜚语呢。”
她说到这里,话语顿了顿,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厨房里池骋的背影,又是一声轻叹,才转回头紧紧看着吴所畏的眼睛,
“你好好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就是妈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你千万……千万不要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吴所畏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有些发紧。
他努力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却略显僵硬:
“知道了妈,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跟您随便聊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个在厨房水槽前,为他沾染人间烟火气的背影上。
窗外,夜色渐浓,老宅里灯火温馨,却仿佛有无形的薄纱笼罩下来,将方才的欢快悄然隔开。
池骋洗好碗,擦着手走出来,感受到客厅里异于之前的安静氛围,他敏锐的目光在吴所畏故作轻松的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笑着对吴妈妈说:
“阿姨,碗都洗好了。时间不早,就不多打扰您休息了。”
吴妈妈连忙起身,脸上重新堆起笑容:
“哎,好,路上开车慢点啊小池。大穹,有空常回来。”
“知道了妈,您快进去吧,外面凉。”
吴所畏上前抱了抱母亲。
回程的车厢里,比来时要安静许多。吴所畏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城市的霓虹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池骋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覆在吴所畏放在腿上的手背,温热的力量缓缓传递过来。
吴所畏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微微一动,反过来,与池骋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有些话无需言明,有些路注定不易。但此刻掌心传来的温度,足以穿透迷雾,照亮前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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