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第二天,气氛比第一天更热烈,空气中弥漫着最后冲刺的躁动。阳光比昨天更烈,晒得塑胶跑道有些发烫。
谢怀蝶依旧选择待在老地方——那个偏僻的看台角落。只是今天,他坐下前,目光下意识地在班级大本营的方向扫了一眼。
许知夏坐在大本营边缘的椅子上,背挺得比平时稍微僵硬些,脸色还有些缺乏血色的苍白。祁余正拿着一瓶冰水,咋咋呼呼地要往他昨天被撞的侧腰上敷,被许知夏抬手挡开了。
“没事。”许知夏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依旧平淡,但谢怀蝶能听出里面一丝不易察觉的忍耐。
繁若拿着一叠稿纸跑过来,似乎问了许知夏什么,许知夏摇了摇头。林言卿推了推眼镜,在一旁记录着什么。琳熙安静地递过去一瓶未开封的水。
谢怀蝶收回目光,戴上耳机,把自己重新埋进阴影里。但今天,他有点静不下来。跑道上的喧嚣,隔壁班级震耳欲聋的加油声,还有眼角余光里那个坐在大本营、明显状态不佳的身影,都像细小的沙砾,摩擦着他的神经。
上午有男子四乘四百米接力。祁余是最后一棒,跑之前,他特意跑到大本营,跟许知夏击了下掌,又对着班级方向挥舞着拳头,引来一阵欢呼。
发令枪响,比赛激烈。三班的前三棒发挥稳定,交接棒时保持在第二。轮到祁余,他像颗出膛的炮弹般冲了出去,凭借着出色的爆发力,在最后直道成功反超,第一个冲过终点!
“赢了!”三班大本营瞬间沸腾。繁若跳起来欢呼,林言卿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琳熙轻轻鼓掌。
祁余喘着粗气,被同学们簇拥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得意。他隔着人群,朝着大本营的方向,想对许知夏比了个大拇指,但人却不在。
“哎,学神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啊,上楼了吧?”
“那我们一会去找他”
“行”
谢怀蝶看着这一幕,心里那种莫名的烦躁感又升腾起来。这种集体的、热烈的、充满认同感的氛围,让他感到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刺痛。他厌恶这种需要依靠他人、需要融入群体的感觉。
他站起身,离开了看台,决定回教室清静一下。
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大部分人都集中在操场。他推开后门走进教室,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他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了。
许知夏竟然也在教室。他正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微微仰头看着窗外,左手按在自己右侧的腰腹上,那个昨天被撞到的地方。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肩膀的线条透出一种隐忍的僵硬。
谢怀蝶进来的动静惊动了他。
许知夏倏地收回按在腰上的手,转过身。看到是谢怀蝶,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
两人隔着大半个教室对视着。
空气仿佛凝滞了。窗外隐约传来的操场喧嚣,更衬得教室里的安静有些突兀。
谢怀蝶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想起昨天他强忍疼痛跑完全程的样子,想起刚才在大本营他沉默点头的模样,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他想说点什么,比如嘲讽他“逞能活该”,或者质问“不在下面待着跑上来干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重重地坐下,拿出手机,低头摆弄起来。动作带着一股刻意的不耐烦。
许知夏也没说话,只是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伸手从桌肚里拿出了那本深蓝色封面的笔记本。他修长的手指在封面上那只线条蝴蝶上停顿了一瞬,然后拿着笔记本,转身走出了教室。
自始至终,两人没有再有任何交流。
谢怀蝶盯着手机屏幕,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许知夏离开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拂过他耳畔,留下那股熟悉的、干净的、带着点药膏清冽的气息。
他烦躁地锁上屏幕,把手机扔进桌肚,发出不小的声响。
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阳光安静地移动着,灰尘在光柱中飞舞。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许知夏刚才站在窗边、手按着腰腹的侧影,回放着他转身时笔记本封面上那只冷峻的蝴蝶。
一种焦躁的、无处发泄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左冲右突。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许知夏,也越来越看不懂自己因为许知夏而产生的这些混乱反应。
下午的比赛,谢怀蝶没再回看台。他就在教室里待着,直到运动会结束的广播响起,才随着散去的人流,慢吞吞地走回宿舍。
晚上,宿舍楼里比平时吵闹,充斥着运动会后的兴奋和疲惫。谢怀蝶关着门,都能听到隔壁和楼道里传来的笑闹声、讨论声。
他靠在床头,手里捏着那张蓝色的彩纸,却没有折叠。只是无意识地用手指反复碾压着纸张的边缘,直到那处变得柔软起毛。
对面宿舍很安静。许知夏大概已经回来了。
谢怀蝶盯着自己房间的门板,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对面那个同样紧闭的房门,和里面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家伙。
运动会结束了。
但某些东西,似乎才刚刚开始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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