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剩下的日子,对谢怀蝶而言,像一场褪了色的、无声的电影。
他被父母接回家后,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外是冬日单调的景致,偶尔有麻雀落在光秃的枝头,很快又飞走。
他很少再打游戏,那激烈的音效和画面让他心烦。彩纸也堆在抽屉里,没再动过。
脑子里反复回响的,是那个雷雨夜,许知夏用平静无波的声音问出的那句话:“要抱你睡吗?”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循环键,伴随着陈阿姨描述的、他毫无印象的童年片段——“跟在后面叫哥哥”、“摔坏了航模”、“非要知夏抱抱才不哭”——一遍遍在他空白的记忆废墟上盘旋。
每一次回想,都带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头痛,不是剧烈的刺痛,而是那种闷胀的、持续不断的钝痛,像有东西在颅内缓慢地挤压。心口也时常发闷,说不清是烦躁,还是别的什么。
他试图把这些画面和声音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但它们像水底的暗流,总在不经意间重新涌上。
父母察觉到他比之前更沉默,眼神也更空,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在陈阿姨家玩得不开心。他只摇头,说“没有”。
他无法解释那种感觉。不是不开心,而是一种更深的茫然和……被颠覆。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许知夏是两条平行线,因为班主任的强行安排才有了交集,彼此看不顺眼。可现在却发现,他们可能很早以前就有过交集,只是他忘了。而许知夏,一直记得。
这个认知让他坐立难安。
除夕夜,窗外烟花炸响,绚烂的光芒短暂地照亮夜空。谢怀蝶站在窗边看着,心里却一片沉寂。热闹是别人的,他只觉得吵闹,和那晚的雷声一样,让他莫名心悸。
春节走亲访友,他机械地跟着父母,应付着长辈们的问候和红包。别人夸他长高了,更帅了,他只是扯扯嘴角。那些热闹的寒暄和笑声,像隔着一层玻璃,传到他这里,已经失了真。
整个寒假,他和许知夏没有任何联系。那个人的存在,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以一种沉默而强势的方式。
时间在这种浑浑噩噩中流逝。转眼,寒假结束,高二下学期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依旧是熟悉的校门口拥堵,熟悉的布告栏前的人头攒动。空气里还残留着年节的松弛,但又迅速被新学期的紧张感取代。
谢怀蝶背着那个沉甸甸的黑书包,踩着点走进高二(三)班教室。教室里闹哄哄的,充斥着假期归来的兴奋和重新分组的讨论声。
他推开后门,目光习惯性地、甚至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的迫切,投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许知夏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穿着干净的春季校服,坐姿依旧挺拔,正低头看着一本新发的教材。窗外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安静的侧影。一个假期不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冷静自持、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的样子。
仿佛那个寒假,那个雷雨夜,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都只是谢怀蝶一个人的幻觉。
谢怀蝶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熟悉的声响。
前排一个正和同桌兴奋聊天的女生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没敢回头。
许知夏在他坐下时,翻书的动作也几不可查地停顿了半秒,但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表示。
两人之间,似乎又回到了上学期那种沉默对峙的状态。
但谢怀蝶知道,不一样了。
有些东西,一旦被搅动,就再也无法回归最初的平静。那个寒假,像一枚投入深水的石子,看似水面已恢复平整,其下的暗流,却才刚刚开始涌动。
高二下学期的序幕,就在这样一种看似如常、实则暗潮汹涌的氛围中,悄然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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