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时间确实还算充足。他们的高三才刚拉开序幕,远未到临近结束的冲刺阶段。日子在书页翻动和笔尖沙沙声中平稳流淌,很快便到了中秋佳节。
北方的秋天来得早,中秋时节,天气已然转凉,空气中带着明显的寒意。当天,谢怀蝶在家里,硬是被陈阿姨和许知夏联手,里三层外三层地裹成了个行动不便的“粽子”。
谢怀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厚厚的毛衣外面还套着加绒的外套,脖子上空荡荡的原本是他最后的倔强,他试图抗议:“妈。我真不冷。”
陈阿姨手里“我不赞同”似的拿着一条厚厚的羊毛围巾:“不冷也不行啊,这天气看着还行,风一吹骨头缝里都凉,冬天要是不好好防护,以后老了得了老寒腿、颈椎病,可有你受的!”
她说着,给旁边的儿子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进行“最终加固”。
许知夏接收到母亲的指令,点了点头,拿起那条看起来就暖烘烘的围巾,朝着已经放下镜子窝在沙发里的谢怀蝶走去。
“听话。”许知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我不听!我真不冷,我热!” 谢怀蝶看着那条围巾,仿佛看到了枷锁,身体下意识就往沙发角落里缩,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家里暖气开得足,他感觉自己都快被捂出汗了。真不冷!
“那也不行。” 许知夏根本不给机会,长腿一迈,轻易地靠近,伸手就将人从沙发角落里捞出来一点,动作利落地把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仔细打了个结,“好了。”
“?”谢怀蝶看着脖子上多出来的、毛茸茸的“束缚”,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点,欲哭无泪。家里空调呼呼吹着暖风,他身上却裹得像个要过冬的熊,他真怀疑自己再待一会儿就要被“焖熟”了。
“这还差不多。”陈阿姨看着许知夏顺利“降服”谢怀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说起正事:
“一会儿你们俩出去一趟,买点儿彩灯回来装饰一下,再买些粽子,各种口味的都挑点。对了,有没有要好的同学朋友?请到家里来一起吃个饭,过节也热闹些。”
许知夏一边帮生无可恋的谢怀蝶把围巾整理得更舒服点(虽然谢怀蝶并不觉得舒服),一边回答:“有。我刚刚在群里问过了,他们四个都来。”
“四个啊,那好,人多热闹!” 陈阿姨笑着计算,“那粽子多买点,买……嗯,21个应该够了,凑个单数,寓意好。”
“好。” 许知夏应下,然后看向沙发上那个还在跟围巾较劲的人,“走吧。”
“哦........”谢怀蝶叹了口气,认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罪魁祸首之一的许知夏,对方却只是平静地回望他,眼神里写着“为你好”。
两人穿上厚厚的鞋子,一前一后出了门,融入中秋佳节略带寒意的街道,准备去采购节日用品和迎接朋友的到来。然而,他们刚拐出小区所在的街道,没走多远,就迎面撞上了另外四个熟悉的身影——
祁余、林言卿、繁若和琳熙。
两个女生的情况和谢怀蝶差不多,都被家人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帽子一应俱全,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圆滚滚的。
而两位男生则是一身醒目的正红色羽绒服,显然是秉承了家里“过节穿红喜庆”的传统,只是这颜色过于鲜艳夺目,走在一起,不说还以为是哪家要办喜事的新郎官和他的新郎。
“哎!谢哥!”祁余眼尖,最先看到他们,立刻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一股脑塞给了旁边面无表情的林言卿(林言卿怀里瞬间又多了一个礼盒和几个袋子)。自己则像只脱缰的红色哈士奇跑了过来,“你们怎么在这儿啊?我们正要去你们家呢!”
“我们出去买点粽子。”谢怀蝶看着祁余那身红得晃眼的衣服,忍不住想笑。
“啊?粽子还需要专门出去买啊?”
谢怀蝶无语:“不买人家能白送你啊?”
“这不眼前就有三个现成的、超大号的‘粽子’了吗?还是不同馅儿的!”祁余嘿嘿一笑,促狭的目光在裹成球的两位女生和同样臃肿的谢怀蝶身上转了一圈。
两个女生外加谢怀蝶:“……”
繁若抬脚虚踢了一下:“祁余!你想挨揍是不是?非得让我过节当天活动筋骨?”
琳熙也小声抗议:“祁余你太坏了!”
谢怀蝶则眯了眯眼,眼神里透出熟悉的“校霸”威胁:“皮痒了直说。”
祁余连忙举手投降,嬉皮笑脸地后退一步:“哎哎哎,冷静冷静冷静!开个玩笑嘛!不跟你们贫了!粽子是吧?我们买了!带过来了!” 他指了指林言卿怀里那些大包小包。
“还有一些装饰的彩灯和挂饰没买。”许知夏冷静地补充了采购清单。
一直安静当“人体置物架”的林言卿,一手抱着祁余塞过来的各种东西,另一只手居然还见缝插针地拿着一本袖珍英语词典看着,闻言抬起头:“我们和你们一起去。这样效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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