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陆墨染很早就醒了。她睡眠很浅,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夜的种种,以及那家境外律师事务所的线索。她决定今天就去陆氏集团总部,以项目负责人的身份,正式调阅“启辰物流”的所有合作档案,尤其是财务往来部分。这是明面上的调查,也是打草惊蛇,看看能否引出更多反应。
她起身洗漱,从衣柜里选了一套款式简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准备换上。
就在她拿起那件丝质衬衫时,一种极其微弱的、近乎本能的不适感,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她的指尖。
不是预警,更像是一种对物质细微异常的直觉排斥。
这感觉来得突兀,消失得也快。是反弹的残余效应?还是单纯的神经紧张?
她蹙了蹙眉,仔细检查手中的衬衫。面料光滑,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污渍或粉末。她凑近闻了闻,只有淡淡的洗涤剂清香。
是错觉吗?
出于谨慎,她将衬衫放到一边,重新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备用的同款浅蓝色衬衫。这次,拿起时没有任何异常感觉。
她迅速换上衣服,整理好仪容。镜中的女子,干练清冷,眼神锐利,看不出丝毫昨夜的波澜。
她拿起手包,将那张包裹着开信刀的纸巾小心地放入夹层,然后走出房间。
下楼时,她注意到林婉如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神躲闪,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陆墨染心中冷笑,没有理会,径直走向门口。
司机早已等候在外。
就在陆墨染的车子驶离别墅后不久,一名负责打扫陆墨染房间的、新来的年轻女佣,拿着吸尘器走进了房间。她按照惯例开始打扫,当清理到衣柜附近时,目光被扔在沙发角落的那件昂贵的男士衬衫(叶枭的那件)吸引住了。
“哎呀,这么好的衬衫,怎么扔在这里?”女佣小声嘀咕着,见衬衫似乎只是随意放置,便好心拿起来,准备挂进衣柜。她抖了抖衬衫,想拂去可能存在的灰尘。
然而,就在她抖动的瞬间——
那件被陆墨染下意识排斥、放置一旁的米白色丝质衬衫,恰好搭在沙发扶手上,被女佣抖落男士衬衫时带起的微风,轻轻拂过。
一股极其细微的、无色无味的粉末,从男士衬衫的袖口纤维间(或许是林婉如慌乱中沾染时留下,或许是某种无形的转移),被气流带动,精准地、均匀地……洒落在了那件米白色丝质衬衫的领口和内衬上!
女佣毫无察觉,将男士衬衫挂好,继续打扫。
而与此同时,陆氏集团总部,顶楼会议室。
一场关于“芳华”项目下一步规划的临时会议即将开始。陆明远强打精神主持,几位核心董事到场,气氛微妙。
陆墨染坐在项目经理的位置上,冷静地陈述着初步调查方向。她逻辑清晰,言辞精准,逐渐吸引了部分董事的注意。
会议进行到一半,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秘书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正是叶枭的特助——秦风。
他代表叶枭前来听取项目进展。
秦风的出现,让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他径直走到空着的主位旁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陆墨染身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陆墨染心中微凛,叶枭果然时刻关注着。
会议继续。轮到一位负责供应链的副总发言时,他大概是觉得热,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带,又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了脖颈。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位副总的脖颈和露出的锁骨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一片片密集的红色斑点!紧接着,他开始控制不住地抓挠起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呼吸也有些急促!
“王副总?你怎么了?”陆明远惊讶地问。
“痒……好痒!”王副总难受得龇牙咧嘴,完全无法维持形象,“奇怪……突然就……”
会议室里顿时一阵骚动。众人惊讶地看着王副总当众失态。
陆墨染看着王副总脖子上迅速蔓延的红疹,又看了看他今天穿的那件……米白色的丝质衬衫!
一个荒谬而惊人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那粉末……目标是她的衣服?!
但因为某种诡异的偏移(比如被女佣抖动叶枭衬衫时带动),阴差阳错地……沾染到了今天同样穿了米白色丝质衬衫、并且恰好坐在空调通风口下方向的王副总身上?!
反弹……再次以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生效了!
陆墨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主位旁的秦风。
只见秦风面无表情地看着抓挠不止的王副总,眼神平静无波,但陆墨染却敏锐地捕捉到,他放在桌下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敲击了一下膝盖。
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运气”。
陆墨染的心,沉了下去。
而别墅里,一直忐忑不安等待着“好消息”的林婉如,接到眼线打来的电话,听到的却是王副总当众过敏出丑的消息,而陆墨染安然无恙时,她手中的电话“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楼上主卧,通过秘密安装在客厅的窃听器听到这一切的陆玲珑,发出了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哀嚎,猛地将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
又一次!
又一次!!!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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