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的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段无咎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师伯浑浊眼眸中那洞悉一切的精光,让他明白,昨夜之事,瞒不过这位曾经站在武道巅峰的智者。
“师傅慧眼如炬。”段无咎强撑着身体,对着无崖子恭敬地行了一礼,动作间牵扯到内伤,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昨夜行险一搏…侥幸窥得一隙,然根基尽毁,前路迷茫,正欲向师傅求教。”
无崖子的目光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药庐,扫过众女苍白虚弱却带着关切的面容,最后又落回段无咎身上,眼神复杂难明,有欣慰,有骇然,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追忆与怅惘。
“鬼门关上走一遭…阎王殿前转一圈…”无崖子沙哑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如同锈蚀的铁片摩擦,“引动如此浩瀚之力冲击那非人之境…居然还能活着坐在这里说话…小子,你的命,比你师傅当年还要硬三分!”
他微微抬手,示意轮椅靠近一些。苏星河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跨过瓦砾碎石,停在段无咎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说说…昨夜你体内最后显化的那股…调和阴阳逆转、如同混沌初开的气息…是何物?”无崖子开门见山,浑浊的目光紧紧锁定段无咎的眼睛,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
段无咎心中微凛。王语嫣能感知到那混沌调和之力的奇异,无崖子竟能透过他此刻的虚弱状态,直接点出其本质!逍遥派掌门的见识果然深不可测。他略作沉吟,知道隐瞒无益,当即坦然道:“回师傅,那股力量…弟子亦不知其确切名讳。只知它源自弟子早年一处奇险之地所得的一缕‘源金’碎片,沉寂于骨髓深处。昨夜生死之际,被诸女本源共鸣引动,方才显化一丝威能,勉强护住了弟子心脉丹田,调和了体内暴走的能量。”
“源金碎片?!”无崖子猛地吸了一口气,枯槁的身躯在轮椅上竟微微前倾,浑浊的眼珠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连他身后的苏星河也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
“归墟之畔…生死交界…万法归源…造化之始…”无崖子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颤抖,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悠远和…恐惧!“你…你竟敢沾染那里的东西!还能活着将其炼化入骨?!疯子!简直比我师父那个武疯子还要疯!”他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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