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恶水,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 那便是「孽树林」。树林里的树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树枝扭曲着伸向天空,像是无数只干枯的手。树枝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人脸,那些人脸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尖叫,有的在低语,每张脸的表情都极其狰狞。树干是深褐色的,表面布满了裂痕,裂痕里还在往外渗着黑色的汁液,汁液滴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孽树林,专收生前心怀歹念、作恶多端之魂。” 鬼差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树上的脸,都是他们生前害过的人,日夜在他们耳边控诉,让他们不得安宁。”
凌红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树枝上的人脸 —— 其中一张人脸看起来很慈祥,像是一位老奶奶,可她的嘴里却不停地喊着 “你为什么要骗我的养老钱”,而那张脸附着的树枝上,还缠绕着一个蜷缩的魂体,那魂体不停地发抖,嘴里喃喃着 “我错了,我错了”。她心里一阵沉重,连忙收回目光,紧紧跟在鬼差身后,生怕自己被那些人脸的声音干扰。
又走了半炷香时间,前方的景象突然变了 —— 昏昧的雾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红色的天空,天空下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水域,那便是「血池地狱」。
血池的水是暗红色的,像是凝固的血液,表面没有波涛,却在缓慢地翻滚着,散发出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还夹杂着焦糊味和腐臭味。无数魂体在血池里沉浮,他们的身体被血水腐蚀得千疮百孔,有的魂体只剩下半截身子,却还在不停地哀嚎;有的魂体试图爬上岸边,可刚碰到岸边的石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回血池,血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头颅;还有的魂体已经失去了意识,像木偶一样在血池里漂浮着,任由血水侵蚀。
凌红云的神魂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 她之前也来过地府,可从未到过这些地方。想起自己的职位,心里不禁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是在月老殿当差,负责牵红线、化解姻缘纠葛,若是被调来血池地狱当差,日复一日地看着这样的景象,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变得像眼前的鬼差一样,麻木、僵硬或者疯掉……不过以自己的性格,疯掉的可能性可能大些。
“罪魂赵婉仪,就在彼处受刑。” 鬼差在血池边缘停下,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血池中央的一个方向。他的手指指向的地方,有一个穿着残破猩红嫁衣的魂体,在一片暗红色的血水中格外醒目。
凌红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个魂体的颜色比其他受刑者更加黯淡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血水像沸腾的酸液一样,不断地侵蚀着她的身体,每一次翻滚的血水碰到她的魂体,都会让她的身体出现一个小坑,然后又慢慢愈合,这个过程显然极其痛苦,因为她的嘴唇一直在无声地颤抖,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和绝望。
凌红云望向鬼差所指之处。只见血池中,一个穿着残破猩红嫁衣的女子魂魄尤为醒目。她的魂体比其他受刑者更加黯淡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血水如同沸腾的酸液,不断腐蚀着她的魂魄,每一次沉浮都带来极致的痛苦,让她发出无声的嘶嚎。她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但依稀可见生前的清秀轮廓,那双曾经充满怨恨的眼睛,此刻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和绝望。
凌红云心中一阵恻然。她运转微薄灵力,握着秦越给的妖丹护住神魂,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血池表面——有特批符箓在,血池的腐蚀之力对她无效,但那扑面而来的痛苦怨念依旧让她神魂震荡。
她走到赵婉仪面前。感受到生魂靠近,赵婉仪麻木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随即又被痛苦淹没。
“赵婉仪。”凌红云开口,声音在死寂的血池地狱中显得异常清晰。
赵婉仪的魂体剧烈一颤,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凌红云。这个名字,已经三百年没有人叫过了。
凌红云平静地注视着她,缓缓说道:“我是受王赵两家后代王晚、赵峥之托而来。告诉你几件事。”
“第一,操纵血契、利用你怨恨的道士陆安,已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赵婉仪的瞳孔猛地收缩。
“第二,血契已彻底瓦解。王晚和赵峥手腕上的红绳诅咒已然消失,他们获得了自由,离开了家族,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那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点极其微弱的波动,但是很快便也沉静了下去。
凌红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说出了最关键的话:“第三,我在地府,见到了王敬德。”
“王敬德”三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中了赵婉仪!她整个魂体骤然僵住,连血水腐蚀的痛苦仿佛都瞬间忘却了。那双死寂了三百年的眼睛,猛地爆发出极其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怨恨,有不敢置信,还有一丝深埋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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