浿水(鸭绿江)边的风带着水汽,却吹不散空气中的血腥味。辽军轻骑兵列阵河岸,马蹄踏过满地的高句丽士兵尸体,将最后一支从半岛赶来的援军彻底击溃。至此,从高句丽本土派往辽东的几支援军全被消灭,浿水以西的辽东全境,正式落入耶律现手中。
安市城的议事厅内,杨万春、乙德支律、渊盖祚三人端坐椅上,面前的案几摆满了酒肉——烤得金黄的羊肉、冒着热气的粟米粥、还有一壶辽国产的烈酒。可三人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食物,眼神里满是复杂。
他们都是高句丽的重臣名将,如今沦为阶下囚,本以为会遭到严刑拷打,甚至被处死,却没想到耶律现不仅没伤害他们,还如此优待——住的是安市城最好的宅院,吃的是好酒好肉,连看守的士兵都对他们客客气气,这让三人面面相觑,心里满是疑惑。
“三位不必拘谨,多吃些。”耶律现端起酒杯,对着三人笑了笑,“安市城刚破,物资有限,只能用这些粗茶淡饭招待三位,还请海涵。”
乙德支律放下筷子,语气冷淡:“耶律可汗,我等已是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如此虚情假意。”他至今还记得自己五万大军被围歼的耻辱,虽然感激耶律现不杀之恩,却也放不下亡国的仇恨。
杨万春也点点头,眼神坚定:“我杨万春镇守安市城多年,深受高句丽王氏恩典,绝不会背叛故国。可汗若想让我等归降,怕是找错人了。”
渊盖祚则沉默不语,只是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烈酒,眼神里满是绝望——他一手策划的安市城防御,最终还是没能挡住辽军,高句丽的半壁江山落入辽国手中,他就算活着,也无颜面对故国百姓。
耶律现看着三人的反应,并不意外,反而笑着说道:“三位不必急于拒绝。我知道你们对高句丽忠心耿耿,强行让你们归降,确实强人所难。不过,我也不会杀你们,更不会苛待你们。”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从今日起,你们可以在安市城,或是大辽境内任意游历,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会派护卫陪同你们,一是保护你们的安全,二是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你们的饮食起居,依旧按照现在的标准,好酒好肉管够。”
三人听到这话,更是惊讶。乙德支律忍不住问道:“你……你就不怕我们逃跑,或者暗中联络高句丽的旧部?”
“怕?”耶律现笑了笑,“我大辽如今占据辽东,兵强马壮,就算你们跑回高句丽,又能掀起什么风浪?至于联络旧部,三位现在的处境,怕是没人会听你们的指挥吧?”
这话戳中了三人的痛处,他们沉默下来。确实,如今高句丽国力衰弱,王氏政权摇摇欲坠,就算他们回去,也未必能调动一兵一卒,反而可能被当成“降将”,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耶律现见三人不语,便不再多言,起身说道:“三位慢慢用,我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走出议事厅,耶律剌葛迎了上来,疑惑地问道:“可汗,您为何如此优待这三人?他们都是高句丽的死忠,就算咱们善待他们,他们也未必会归降啊。”
耶律现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谁说我要让他们归降了?我要的,是榨干他们最后的价值。”他招手让耶律剌葛凑近,低声吩咐道,“你派人去平壤,给高元带个信,就说杨万春、乙德支律、渊盖祚都在我手上,想要赎回他们,就拿黄金五万两、白银十万两、粮食二十万石来换。少一分,都别想让他们回去。”
耶律剌葛眼睛一亮:“可汗英明!这三人都是高句丽的栋梁,高元肯定舍不得他们死,说不定真会拿出这么多赎金!”
“他舍不得也得拿,不拿也得拿。”耶律现冷笑一声,“高句丽国库空虚,拿不出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咱们就有好戏看了。”
果然,高句丽国王高元接到消息后,气得当场摔碎了案几上的茶杯。五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二十万石粮食——这几乎是高句丽国库的全部储备,就算把王宫的珍宝都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东西。
“耶律现这是趁火打劫!”高元对着大臣们怒吼,“他明明知道咱们拿不出这么多赎金,还故意狮子大开口,就是想羞辱咱们!”
大臣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如今高句丽连辽东都丢了,兵力损耗殆尽,根本没有能力和辽国抗衡,只能任由耶律现拿捏。
而此时的辽国境内,耶律现早已安排人散布流言。市井之间,茶馆酒肆里,到处都在议论:“听说了吗?杨万春将军他们被辽国俘虏了,耶律可汗要高句丽拿赎金赎回,可高元王舍不得钱,宁愿让他们死在辽国,也不愿意出钱!”
“可不是嘛!渊盖祚丞相是高句丽的栋梁,为了守护安市城费尽心血,结果高元王连赎金都不愿意出,这也太寒心了!”
“杨将军镇守安市城多年,保护了多少百姓,现在却被国王抛弃,真是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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