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派出人手,目前不在籍的华工也调查清楚,现在私下给白人工厂做工的不要干涉,登记即可,其他有不服管的亡命徒直接杀掉。
派工之事。从今天起,任何未经总会登记的华人,无论从旧金山、西雅图还是纽约登岸,一律不管,无论是汇钱,还是打官司,不受总会与致公堂的任何保护。”
“任何试图私下截留新客的人手,格杀勿论!”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陈九的精力已经耗到了极限。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你们……都出去。”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堂主退下,“卡洛,你留下。”
众人不敢多言,躬身退出了庭院。
卧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陈九闭上眼,休息了一会。
“卡洛,帮我联系斯坦福,我需要与加州高层对话的机会。”
“华社不能再沉默下去,漠视排华政策的发布,我承认,我自己也天真过,以为只要华人不抢占白人的工作,华社管理得当,不爆发冲突,就能获得短暂的和平,可惜…..”
“这些美国人是绝了让我们扎根的机会,最起码,大规模的不行。”
“他们限制华工入境,限制华工的人权,限制女人入境,这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我们赶出去,他们也害怕,我们在这里繁衍,扩大族群,最终获得政治权利。”
“步步退缩,那些政客是不会满足的。”
“我想了很久,也没找到办法,索性,那就都摆上台面聊一聊!”
“陈先生……”
“听我说完。”陈九睁开眼,目光清明,
“还有,我要是死了,致公堂不可一日无主,华人总会不可一日无首。否则,我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旧金山将重回华人内斗之地。”
“先记下我的遗嘱,不要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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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海边缘,一个削瘦的身影正迎风而立。
数万株玫瑰,迎顽强盛放。
这是金山华人的玫瑰。
陈九披着厚重的大衣,脸色苍白依旧,拄着那根龙头拐杖,另一只手被黎伯稳稳地搀扶着。海风吹动他的衣角,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仿佛随时会被这狂风卷入冰冷的海中。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丝血腥味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九爷,风太大了,您的伤……”黎伯忧心忡忡地劝道,“医生吩咐过,您不能见风。”
“无妨。”陈九摆了摆手,贪婪地呼吸着这冰冷自由的空气。
“我坚持要来这里,就是一直在想……”
他望着无尽翻滚的灰色海浪,“若是生命就这样结束,我不想死在床上。总要看看花,这是我的寄托。”
黎伯沉默地扶着他,不敢言语。
“这几天躺在床上,半梦半醒,我总想起很多人。”陈九的目光有些迷离,“我突然……明白王崇和了。”
黎伯浑身一震。
“我想明白他为什么会死。”陈九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对自己说话,“他那样的人,看似沉默粗旷,心有猛虎,倒在了不列颠哥伦比亚……他不是死于疏忽,他是死于厌倦。”
“厌倦了,”陈九重复了一遍,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厌倦了这种刀口舔血、枕戈待旦的日子。他是个武人,是个宗师,但他也是个人。”
“他师弟的惨死,给他敲响了警钟。或许他不想自己的后半生,仍然只是别人手里的一口刀,一把枪。那样……无非是早死晚死,和那些死在街头的烂仔,又有什么分别?”
“所以当他找到了剩下的师弟,他想退了。他想用自己最后的威望和武力,拼着受伤隐退,换来一份体面,好好地陪伴、教育他俩,将来……大家都能有个善终。”
“给师门,给自己的愧疚,给一身功夫一个交代。”
陈九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悲悯。
“或许这就是他这种旧江湖武人的想法,还以为能金盆洗手,就能退隐江湖……可中的是枪,是铅弹,不是刀,不是拳。”
“洋人的枪炮、野心、还有我们自己人的内斗,无穷无尽的贪欲……这是个有进无退的事业。一但踏上这条船,想退?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以为自己是受伤隐退,实际上……那枪伤铅毒,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一退,就死了。”
“死在我没人依仗,拿他当先锋,死在他想退,想保全两个师弟。”
陈九转过头,看着黎伯,
“我也是。谁都有可能会死。”
“只是……”他攥紧手中的龙头拐杖,拐杖的末端插进了湿润的泥土里。
“我仍不甘心。”
……
陈九有些头疼,躲开了海风坐下。
在他的面前,华人总会和致公堂核心成员,约莫二十余人。
“今天叫大家来,不是为了训话。”
陈九的语气很温和,“是为了看看这片景,一起说说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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