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陈公钧鉴:
光绪七年正月初八日(西历1881年2月6日)
卑职香港华人总会,南洋总办事务长,沈葆义,诚惶诚恐,谨呈。
兹为光绪六(1880)年,南洋五路战线全局情势演进,卑职奉公之命,总揽全局,调协各方,不敢稍有懈怠。
职奉命总览南洋机宜,协调各方,搜集情报,为总会决策之参详。光绪六年,风云激荡,我华人子弟于南洋浴血奋战、筚路蓝缕、隐忍布局,各线情势均有深刻演变。
岁末年终,兹谨将一年来苏门答腊、婆罗洲、柔佛、英属海峡及安南-婆罗洲资源五路战线之态势、关键、得失,条分缕析,汇集成文,恭呈钧览。
卑职窃以为,光绪六年度,乃我华人总会于南洋布局之关键一年。
南洋全局,已由初期之隐秘播种,转入中期之激烈攻防。
苏门答腊战线,以振华学营以及九军战士血肉之躯,成功拖住荷夷陆师主力。
婆罗洲战线,许将军(阿昌叔)铁腕整合,尽收兰芳故地,打造后方重镇。
柔佛战线,和平渗透,秘建北地佬军屯,暗藏上万预备之师。资源战线,北联安南,南探婆罗,煤铜铁矿,渐次入手。
然则,全局之最大变数,已非野蛮霸道之荷夷,而系坐观虎斗之英夷。英夷察觉我会之意图,已自“默许”转向“威慑”,其香港之制裁、柔佛之警告、荷夷之施压,三管齐下,已成我会心腹大患。
故此,光绪七年之策,当以“固本、御英、待时”为上。
其一:苏门答腊战线。
本线为我会与荷夷正面交锋之核心,战况惨烈。
光绪六年初,荷夷“惩戒远征军”终集结于勿老湾。此役荷方称之为“德利平叛战”,实为种族战争之延续与复仇。
总指挥官范德海金将军,乃荷军宿将,久历亚齐战阵,其人坚毅、狡诈,知兵善战。其麾下非乌合之众,乃精锐之师。
远征军主力,辖精兵一千余人,后又陆续增援千余人,皆配博蒙特后膛步枪,并有多门克虏伯山炮协防,战力强悍。
其辅兵,为安汶雇佣军。皆悍不畏死,熟稔林战,为我军劲敌。
其炮灰,为爪哇土着,虽战意不高,然荷夷多用以清乡、筑垒、转运物资,消耗极大。
海军方面,荷“东印度舰队”分队,以“威廉亲王”号铁甲舰领衔,辅以“七省”号、“阿贾克斯”号巡防舰共七艘,彻底封锁德利海岸。
光绪六年二月至五月,棉兰战役进入尾声。荷军之策,非急于攻打主力,反而重在围点打援与焦土清乡。
荷军舰队依仗火力,彻底切断德利。我会设于新加坡、槟城商号之米粮、药材军火,以及经由马六甲民间“走私”之路线,几乎悉数断绝。德利地区,米价飞涨五倍,弹药日渐枯竭。李庚、董其德部虽有储蓄,亦难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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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军指挥官部,深谙“以华制华”之术。
其一,公开宣布“只诛首恶”。对本地“顺服”之华人甲必丹,如张士辉等,予以保护;对马来苏丹,许以战后特权。
其二,重金招降。远征军指挥部觅得原我军据点,此地残留三千余华工,多个华工头目主动投诚。荷夷许数人以“甲必丹”之位,并德利地区烟草园复开后重理契约招工,工资上浮五成。遂反,约三千余华工就地投降,为荷军前驱。此举对我军民士气打击甚巨。
五月初,荷军兵分三路合围。
东路军,沿“勿老湾-棉兰”铁路故道推进,遇抵抗则以炮火摧之。
西路军,安汶雇佣军,沿德利河逆流而上,专事扫荡我军侧翼据点。
武装水兵,则于“日里”故地登陆,断我军退往内陆之后路。
荷军非强攻棉兰,而系扫荡城外所有种植园与村落。
远征军下达“焦土令”:“凡德利地区,本地土着村庄有接济叛军嫌疑者,一律焚毁,鸡犬不留。”一时间,德利平原,烟焰蔽日,哭嚎震野。
至五月中,李庚、董其德诸部审时度势,知不可为。若死守德利地区,则必同归于尽。
三个月内,李庚多次以小股精锐,伏击荷军。其中,于“双溪乌拉”河谷设伏,诱敌深入,斩荷军先锋部近三百人,缴获甚多,稍挫其锐气。
然荷军支援不断,更有炮舰水兵登陆作战,合围压上,我军于“新埠”决战失利,伤亡惨重。
五月十七日夜,李庚等前线指挥官,毅然决定放弃德利。
率麾下军民自西向突出,退入内陆广袤之巴里桑山脉雨林。
光绪六年中至年底,战局进入第二阶段。
五月底,范德海金夺回德利地区控制全。
然所得者,一地废墟而已。德利全境烟草种植园,或于战火中焚毁,或因华工逃亡而荒芜,难以重建,更兼有新招募的爪哇劳工逃亡甚多,招降的数千华工中不堪受辱者众多,再起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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