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六年级的教室仿佛一夜之间被按下了加速键。课程表的空格被越来越多的主科填满,空气里开始弥漫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毕业班的紧张气息。最明显的变化来自数学课,那些曾经可爱的数字仿佛突然披上了铠甲,变成了需要费力攻克的堡垒,尤其是新来的数学老师,讲课节奏快,思维跳跃,板书如疾风骤雨。
梅韵涵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冰凉。她努力挺直背脊,眼睛紧紧追随着老师在黑板上挥舞的粉笔,试图抓住每一个一闪而过的公式和思路。然而,老师的语速太快,那些复杂的分数应用题、几何图形,像一团迅速增殖的藤蔓,在她脑海里疯狂缠绕,越缠越紧,几乎要让她窒息。她看到周围的同学,包括旁边的龙斯誉,都在从容地记录,偶尔还会心领神会地微微点头。只有她,笔尖悬在笔记本上方,迟迟落不下去,一种熟悉的、冰冷的无力感顺着脊椎慢慢爬升。
她偷偷瞥了一眼龙斯誉。他微低着头,额前细碎的黑发垂落,遮住部分眉眼,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唇线和流畅书写的手臂线条。他的笔记本上,字迹清晰工整,逻辑分明,与她脑海里那团乱麻形成残酷的对比。一种混合着自卑和焦急的情绪,像细小的针,密密地扎在心口。她不想在新环境里一开始就掉队,更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如此笨拙的一面。
下课铃声如同赦令。梅韵涵几乎是立刻瘫软下来,像一只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得以喘息的小兽。她望着练习册上那片刺眼的空白,和旁边龙斯誉写得满满的笔记本,鼻尖忍不住泛酸。周围是同学们收拾书本、讨论问题的喧闹声,她却感觉自己被隔离在一个无声的、令人沮丧的玻璃罩里。
脚步声靠近,带着她熟悉的、清冽的气息。阴影笼罩下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指尖点在了她空白的题目旁。
“这里,卡住了?”
他的声音不高,在嘈杂的课间并不突兀,却像一块投入她心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那层令人窒息的隔膜。
梅韵涵猛地抬头,撞进龙斯誉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她桌边,微微俯身,目光落在让她一筹莫展的题目上。他的眼神里没有探究,没有不耐,只有一种纯粹的、解决问题的专注。
她慌乱地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嗯……看不懂……”
龙斯誉没再说什么,直接拉开她前座的空椅子,坐了下来。他拿起她的练习册,仔细看了一遍题目,然后抽出自己的草稿纸。他没有立刻讲解,而是先用尺子画了一条笔直的线段,动作不疾不徐。
“总量是单位‘1’,”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稳定,像秋日里沉稳的溪流,“我们先把它标出来。”他的笔尖在纸上移动,画出清晰的分段,每一段都对应着题目中的一个条件。他没有使用老师那种跳跃性的思维,而是将复杂的逻辑拆解成一个个最简单、最直观的步骤。
“看这里,‘剩下的比原来的少五分之一’,这个‘原来的’指的是哪一部分?”他停下笔,抬头看她,目光带着引导。
梅韵涵顺着他的图示,努力思考着,小声回答:“是……第一次用完之后剩下的?”
“对。”他肯定了她的答案,笔尖在那个对应的线段段落下轻轻一点,“所以,这里的等量关系就找到了。”
阳光透过窗户,恰好落在他握着笔的手指上,将那干净修长的指节镀上一层淡金。他的讲解条理清晰,语气平稳,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意味,仿佛这只是两人之间一次再平常不过的交流。梅韵涵原本纷乱如麻的思绪,在他沉稳的声音和清晰的图示下,一点点被捋顺,被安抚。那些张牙舞爪的数字和文字,渐渐显露出它们原本的逻辑脉络。
当她终于靠自己理解,顺着他的引导磕磕绊绊地说出最终算式时,一种豁然开朗的明亮感瞬间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龙斯誉看着她眼中重新亮起的光,和那因为小小胜利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唇角。他将草稿纸推到她面前,上面是他梳理的完整解题过程。
“这类题,关键在找对‘1’和等量关系。”他总结道,语气依旧简洁,“多练几次,就好了。”
说完,他站起身,像是完成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然而,在转身离开前,他却从自己那个总是收拾得一丝不苟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牛皮纸笔记本,放到她桌上。
“给。”他言简意赅。
梅韵涵疑惑地翻开,里面不是空白的纸张,而是用他干净有力的字迹,系统整理出的六年级上学期的数学知识点、经典题型归纳和详细的解题思路,甚至还有一些他预判的易错点提醒。这分明是他提前为她准备的,应对“新环境考验”的铠甲和武器。
眼眶猛地一热,她紧紧攥住了笔记本的边缘,指节泛白。原来,他早就看到了她的无措,甚至在她开口求助之前,就已经为她铺好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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