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出来。那是他。
是她视角里的他。
在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小的、娟秀的字迹,写着日期,是上个学期末的一天。旁边还有更小的一行字:“他好像永远都那么遥远,像天上的星星。”
“星星”两个字,被她无意识地描了好几遍,显得有些深。
龙斯誉的呼吸骤然收紧。
他从未想过,在她那双总是带着些许怯意和躲避的眼睛里,竟然是这样看待他的。遥远?星星?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强行闯入了她的世界,用笨拙而强硬的方式圈禁了她。却从未察觉,在她世界的某个角落,也曾偷偷地、安静地,仰望过他。
所以,她接受涂乾俊的友善,是因为那种温暖触手可及,而他,却像她画里那样,是“遥远”的星星吗?
一种混合着狂喜、酸涩、懊悔和更加汹涌的占有欲的情绪,像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脏。他紧紧攥着那页速写纸,指节泛白。
他之前所有的愤怒和不安,似乎都找到了更深层次的根源——他害怕的,不仅仅是失去,更是害怕自己从未真正被她“看见”,害怕自己给予的方式,反而将她推得更远。
他看着那行“像天上的星星”,眸色深沉如夜。
既然她觉得他遥远,那他就不再遥远。
既然她渴望暖意,那他就给她,只给她,独一无二的、无法抗拒的暖意。
无论她是否准备好,无论她是否还会退缩,他都不会再给她逃离的机会。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叔,帮我准备一些东西。”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另外,去查一下,梅韵涵外婆家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要安静的,离她家近的。”
他挂了电话,重新看向那幅画,指尖轻轻拂过画中少年的轮廓,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势在必得。
星星之所以遥远,是因为她还未曾伸手触碰。
现在,他要把这颗星星,亲手摘下来,放在她的掌心。
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速写本上,将那行小字照得清晰无比。
有些痕迹,一旦刻下,便再难磨灭。如同昨夜暴雨在她手腕留下的红痕,如同她笔下落在他侧影的线条,也如同他此刻心中,那已然燎原的、名为占有的星火。
(第二卷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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