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尸骸遍野,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皆被冰雪覆盖。
破碎的旌旗斜插在地,断裂的枪杆横陈其间,还有炸裂的炮管残片散落四周。
空气中仿佛仍残留着硝烟与铁锈混杂的气息。
尸身分作两拨,穿着不同制式的军服。
“原来是战场遗迹。”苏荃神色微动,眼中掠过一丝明悟。
这个年代本就兵祸连年,杀戮不断。
少则数百人相搏,多则万人厮杀,血流成河亦属寻常。
既然遇上了,苏荃也不忍其曝尸荒野,随手结了个法印,口中轻念咒诀。
刹那间,大地微颤,泥土翻涌如浪,自动将遍地尸骨掩埋其中。
这并非地仙驱使地脉的大能,不过是神通境中最基础的“搬土成坟”之术。
然而,当最后一具尸身被掩埋完毕,苏荃忽然轻咦一声,眉头微微蹙起。
“血气消尽,连魂影都无存?”
人死之后,体内气血本应缓缓散去,尤其这些兵卒殒命未久,照理说周身精元尚存,至少不该如此空荡。
可眼下不止血气全无,竟连一丝魂灵的痕迹也寻不到!
苏荃如今身怀酆都城于五脏之内,对魂魄去向自有感应——是离体飘散,还是被外力摄走,一念之间便可分明。
“夸娥。”
一声轻唤落下,一道魁梧身影自虚空中踏出。
那人身量近丈,长发披肩,筋骨如铁,落地之时单膝跪地,低声道:“属下在!”
他掌心触地,周遭冰雪迅速化水,冻土生温,就连道旁枯败的草茎也悄然萌出绿芽。
“查一查此地异状。”
“遵命!”
夸娥沉声应下,一手按入泥土,刹那间地脉微动,无形之气如涟漪般向四野蔓延。
不过片刻,他已起身抱拳:“有妖气残留!”
“曾有妖物在此盘踞修行,吞食了所有尸身的精血与残魂。
虽离去时极力遮掩踪迹,却逃不过我与大地共鸣之感——它确曾来过!”
“妖物……”苏荃低声重复,眉宇微凝。
妖修与妖物,泾渭分明。
吸纳天地清气,循正途以求超脱者,谓之妖修,属正道一脉。
关外五家便是如此,世代自称“五仙”,受万民供奉,纵使正道修士亦不轻易问罪。
而专食血肉魂魄,妄图速成者,则为妖物,堕入邪途。
尤以啖人活命者最为凶戾。
此妖虽未伤生者性命,仅掠亡者余息,然其行已悖天理,沾染阴秽,终究难逃邪道之列。
人心复杂,七情六欲交缠,兽类本性更易被这纷乱意念侵蚀。
一旦吞纳过多含怨含恨之魂,便如饮毒止渴,初时尚能自持,久之则理智尽失,沦为只知杀戮的凶煞。
更何况此处堆积尸骸无数,所积怨气与精魄足以腐蚀一个已具人形的大妖。
“可追其去向?”苏荃问。
“只能辨其大致方位。”夸娥抬手指向前方荒原,“此妖极为谨慎,几乎抹尽一切气息,唯余地气略有扰动,尚可追溯。”
“大致方向么……”
苏荃默然点头,袖袍轻挥,将夸娥收入随身空间,翻身上马,驱策前行。
临出山谷之际,他头也不回,随手掷出一张符纸。
符纸半空自燃,火光腾起如焰蛇游走,谷中积聚的死气怨氛随即被点燃,嘶鸣着化作青烟散尽。
若任其留存,时日一久,必生邪祟,祸及方圆。
既然线索仅剩模糊指向,苏荃也只能依势而行。
腊月严寒,大地封冻,雪覆冰坚,寻常行人寸步难行。
但他所乘乃是以符力驭动的纸马,踏雪无痕,行走如风,稳如平地。
他坐在鞍上,手中摊开一卷《黄庭经》,伴着飞雪读来,倒也悠然。
越往前行,空气中的硝磺气味愈发浓重,沿途所见尽是焦土断械,弹坑累累,横陈的尸首零落散乱,处处皆是战火烙印。
最令他神色微变的是——竟发现了符篆残片。
几枚烧得只剩边角的符纸贴附在尸体之上,残余的咒纹气息仍在,绝非伪作,而是出自真正玄门高人之手!
苏荃眉头轻蹙。
昔年天道隐退,神佛不再临凡,各大仙宗闭门自守,世间玄法渐衰。
可如今看来,某些修士竟已公然破戒,插手人间兵戈之争。
“玄门不涉尘战”,这条铁律,如今却被这几片焦符撕得粉碎。
“吸食尸精的妖物,介入战局的术士……”
他微微调整坐姿,收起经卷,轻拍纸马脖颈,继续前行。
唯有低语随风雪飘散,似叹非叹:
“这红尘,是越来越不安生了啊……”
穿过旷野,前方城郭渐密。
凛冽风雪被高耸的黑色城墙挡住,城门口两名戴钢盔的士兵斜扛步枪,逐一查验进城货物,目光扫视人群,留意是否有神情异常之人。
不过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这年头,军纪早已溃散,只要不劫掠百姓、滥杀无辜,便已是难得的“良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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