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洛阳,一路向北。
离开洛阳的第三天,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粒。
打在脸上生疼,随即融化,浸湿了本就单薄褴褛的衣衫,寒意透骨。
道路泥泞不堪,被无数双脚、马蹄和车轮碾过,变得坑洼难行。
辎重车队更是重灾区,满载的大车时常陷入泥坑。
需要民夫们喊着号子,拼尽全力才能推出。
不时有人力竭摔倒,轻则挨上几鞭,重则被沉重的车轮碾过。
惨叫声很快淹没在呼啸的寒风和嘈杂的人马声中,无人多看一眼。
我和柱子混在民夫队伍里,日子同样艰难。
每日天不亮就被鞭子和喝骂驱赶起来,推车、拉车、装卸物资。
稍慢一步便是拳脚相加。
口粮更是少得可怜。
每日两顿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杂粮糊糊,混着沙土和不知名的草根,勉强吊着性命。
柱子年纪小,体力消耗大。
几天下来,小脸更瘦了,眼眶深陷。
但眼神里的倔强却丝毫未减,总是默默咬牙,努力完成分派的活计,甚至有时候还偷偷帮我分担一点。
管着我们这几十号民夫的小头目,就是当初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姓刘,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刘三爷,或者干脆叫刘三。
此人原是洛阳城里的一个泼皮无赖。
趁乱投了义军,因为心狠手辣,又有些蛮力,被派来管理民夫。
他算不上正经军官,但在这群民夫中,却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每日里,他要么拎着皮鞭四处巡视。
看谁不顺眼就劈头盖脸抽过去。
要么就蹲在装运“细软”的马车旁,和几个臭味相投的小头目喝酒赌钱,呼喝叫骂。
最初几天,我和柱子尽量降低存在感,埋头干活,不与任何人冲突。
刘三偶尔瞥过我们,也没多在意,只当我们是两块还算好用的“材料”。
转机发生在离开洛阳的第五天傍晚。
大军在一片背风的土坡下扎营。
辎重营照例被安排在队伍最后方靠近树林的空地上,乱糟糟地堆放着车辆物资。
民夫们被驱赶着去砍柴、打水、挖灶,准备那点可怜的晚饭。
刘三和另外两个小头目围着一辆堆满绸缎箱子的马车,就着一点劣酒和抢来的肉干,吆五喝六地掷骰子。
突然,负责清点今日缴获物资的一个老文书慌慌张张跑来,对刘三低声道:
“三爷,不好了,晌午从前面退下来那批伤损的兵器甲胄,数目对不上,少了三副皮甲,五把腰刀!”
刘三正赌在兴头上,闻言把眼一瞪:
“对不上?妈的,肯定是那帮杀才手脚不干净,偷摸了去,去,给老子查,查出来,剁了手!”
老文书苦着脸道:
“三爷,那会儿乱哄哄的,卸车的人一堆,天又暗,哪查得清是谁……”
“查不清?”刘三把骰子一摔,酒气上涌:
“查不清就从你们这帮废物民夫里扣,今晚的口粮,全他娘的减半!”
这话一出,周围竖着耳朵听的民夫们顿时骚动起来。
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再减半,还要不要人活了?
可看着刘三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没人敢出声,只能眼中冒火,却不敢言。
我正和柱子蹲在附近整理绳索,闻言心中一动。
那批“伤损”的兵器甲胄,下午卸车时我也在场,确实混乱。
但以我的眼力和记性,当时卸车的人、大概的堆放位置,还有些模糊印象。
更重要的是,我瞥见不远处林子里,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
似乎往怀里塞了什么东西。
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很可能就是那批丢失的物资。
眼看民怨暗涌,刘三又只会用强,我心思急转。
此时出头有风险,但或许也是个机会。
若能在不触怒刘三的情况下,帮他解决这个麻烦,哪怕只是稍稍改善一点处境,对我和柱子接下来的路程也大有裨益。
而且,一味隐忍,在这种环境里也未必安全。
适当展现一点价值,或许能获得些许“地位”,行事也能方便些。
想到这里,我轻轻拉了拉柱子的衣袖,示意他别动,然后自己站起身。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那圈人附近,对着刘三和老文书的方向,略一躬身,用刻意带着点讨好的声音说道:
“刘……刘爷,文书老爷,小的……小的下午也在那边搭了把手卸车,好像……好像瞧见点东西。”
刘三斜眼瞅我,认出是前几天那个有力气的流民,不耐烦道:
“瞧见什么了?有屁快放!”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道:
“小的……小的好像看见,有两个人,往那边林子里去了,怀里……怀里鼓鼓囊囊的。”
“哦?” 刘三眼睛眯了起来,闪过一丝凶光:“哪两个人?长什么样?”
“天暗,看不太清,” 我继续低着头:
“好像……一个是穿灰袄子,左脸上有颗大黑痣,另一个瘦高个,有点罗锅……他们往林子东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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