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白玉感觉自己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
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尖锐的抗议，尤其是手臂、肩膀和后背，酸痛得连抬手都困难。
他龇牙咧嘴地试图坐起来，动作笨拙得像只翻了面的小乌龟。
“嘶——”
听到他抽气的声音，原本已经坐在书桌前看资料的白羽立刻转过头。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白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别乱动。”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却不容置疑。
他扶着白玉，让他慢慢坐起身，又在他后背垫了个柔软的枕头。
然后转身去卫生间，用热水浸湿了毛巾，拧干，敷在白玉酸痛最明显的肩膀和手臂上。
温热湿润的触感暂时缓解了肌肉的僵硬和疼痛，白玉舒服地叹了口气。
“今天好好休息，别再去练了。”白羽看着他，语气平静，但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白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哥哥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哥哥是为他好。
但这种无力感，还是让他心里堵得慌。
一整天，白玉都过得有些蔫蔫的。
上课时注意力难以集中，看着书本上的字，眼前却总是浮现出自己昨天在体育馆里那笨拙可笑的样子。
下午没课，他待在宿舍里，看着凌风活力四射地打着游戏，看着凌雨安静地看书，看着哥哥对着电脑处理那些他看不懂的资料。
每个人都好像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只有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连起步都跌跌撞撞。
傍晚时分，身上的酸痛感减轻了一些。
一种不甘心的情绪，又开始在他心里蠢蠢欲动。
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阳台打电话的哥哥，又看了看沉浸在各自世界里的凌雨和凌风，悄悄溜出了宿舍。
他再次来到了那个僻静的体育馆角落。
这一次，他没有再看手机视频。
而是回忆着昨天练习时的感觉，以及……哥哥帮他放松时，手指按压过的那些肌肉位置。
他尝试着，更加专注于发力的过程，感受着肌肉的收缩与伸展。
直拳，摆拳，侧踢……
动作依旧生涩，力度依旧不足。
但他强迫自己忽略掉那种挫败感，只是机械地重复着。
汗水再次浸湿了他的衣服。
肌肉的酸痛在运动中被暂时掩盖，但又随着每一次发力而变得更加清晰。
在一次尝试侧踢时，因为核心力量不足，收腿不稳，他的小腿胫骨重重地磕在了旁边一个闲置的杠铃片上。
“砰”的一声闷响。
剧痛瞬间传来。
他痛得弯下腰，捂住小腿，眼泪差点飙出来。
撩起裤腿一看，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已经迅速浮现，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他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来。
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边靠着，看着那片淤青，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沮丧。
为什么这么难？
为什么别人看起来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他这里就变得如此困难？
他是不是……真的不行？
就在他沉浸在自我怀疑中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体育馆入口。
是白羽。
他不知何时来的，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白玉身上，落在他捂着的小腿上，落在他脸上那混合着痛苦和沮丧的表情上。
他没有立刻走过来。
只是看着。
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白玉察觉到目光，抬起头，对上哥哥的视线，心里猛地一慌，下意识地想站直，想把受伤的腿藏起来。
“哥……我……”
白羽迈步走了过来，步伐沉稳。
他停在白玉面前，蹲下身，伸手轻轻撩起他的裤腿。
那片新鲜的、颜色深重的淤青暴露在灯光下。
白玉紧张地看着哥哥，生怕看到他失望或者责备的眼神。
但白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用手指，极轻地碰了碰淤青的边缘。
“疼？”他抬起头，问。
白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头：“还……还好。”
白羽没说话，收回手，站起身。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角落，目光扫过那些简单的器械，最后又落回白玉身上。
“知道为什么让你别练了吗？”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责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因为我太弱了。”白玉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不是因为弱。”白羽打断他，“是因为方法不对，急于求成。”
他走到场地中央，示意白玉看过来。
“格斗，不是靠蛮力。”他摆出一个基础的格斗式，动作自然而流畅，带着一种内敛的力量感，“是靠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判断，时机，距离。”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核心区域。
“和稳定，协调，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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