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坐在这看似冷清的店铺里,便能不动声色地听到无数关于修真界的流言蜚语和最新动向。
往来散修们在交谈时,很少会刻意避讳他这个“不起眼”的掌柜。
他听他们抱怨修炼资源的日益匮乏,灵石难赚,丹药昂贵;
听他们吹嘘某次组队秘境探险的惊险历程(其中十有八九是夸大或编造);
听他们谈论哪个大宗门又出了惊才绝艳的天才弟子,哪个凶名昭着的魔头又在某地犯下了血案;
听他们交流哪里似乎出现了古修洞府的传闻线索,哪里又有珍稀妖兽出没的消息……
这些信息往往真假混杂,来源不明,零碎不堪,但经过林玄的筛选、比对和归纳,却让他对当前修真界的大致局势、各方主要势力的动向、需要警惕的危险区域、可能存在的资源产地等,有了一个虽然模糊但却在不断更新和清晰的认知。
这远比他在那凡间小镇时,只能依靠零星过往行商口中听到的、严重滞后且失真的消息要丰富、及时和有用得多。
这一日午后,坊市中段区域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喧哗。
原来是两个脾气火爆的筑基中期散修,因为争夺一株刚刚在附近山林中侥幸收购到的、年份尚可的灵草,互不相让,竟直接在街道上大打出手。一时间,法术光芒乱闪,火球风刃四处飞溅,波及了不少临近的摊位,引得坊市巡逻队匆匆赶来制止,呵斥声、叫骂声、物品碎裂声响成一片,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许多不怕事大的修士远远地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上或是带着看热闹的兴奋,或是流露出对自身安全的担忧。
林玄的“百草居”离事发地点较远,并未被直接波及。他只是抬眼看了一下远处混乱的方向,便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继续用一块干净的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柜台上一株刚收来的、再普通不过的凝血草,仿佛外面发生的骚动与他毫无关系,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波澜。
甚至当一道因碰撞而偏离了轨道的细小风刃,呼啸着削掉了他店铺门口屋檐的一小角瓦砾时,他也只是垂在柜台下的手指微不可查地轻轻一动,那掉落的瓦砾便在落地前悄无声息地化为了细腻的齑粉,随风悄然飘散,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乱吧,越乱,越能掩盖许多东西,也越没人会费心关注他这个位于最偏僻角落、看似毫无油水可捞的“老实人”。
傍晚时分,坊市中的骚动终于彻底平息,巡逻队加强了巡查,街道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常态。林玄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关上那扇略显陈旧的店门,从内部启动了那层微弱得可怜的原版防护阵法(实则店铺内部结构早已被他暗中以“指地成钢”神通和更为精妙的隐匿阵法加固得如同铁桶一般)。
他回到后堂那间同样简陋狭小的静室,拂去并不存在的尘埃,盘膝坐下。
感受着坊市夜晚特有的、混杂着各种微弱灵力波动、窃窃私语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炼器、炼丹声响的喧嚣渐渐平息,林玄的心境一片澄澈宁静。
这里,确实比纯粹的凡间更利于了解和把握修真界的脉搏与动向。虽然置身于此,需要面对的风险比凡间稍高,但一切都在他谨慎的掌控和预估范围之内。
“暂且于此落脚,静观其变,稳步提升。”
他缓缓闭上眼睛,体内那枚不朽金丹依照《长生道果》的玄奥轨迹缓缓旋转,精纯平和的丹元在经脉中无声流转,修为在无人知晓的寂静中,一丝丝、一缕缕地向着金丹中期的门槛稳步迈进。系统的每日修为增长,也在这看似喧嚣、实则为他提供了最佳伪装的环境里,被更高效地吸收融合。
大隐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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