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萧战与萧厉两大武魂境强者的气势如同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狂暴的能量在无声地碰撞、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碎石尘土在无形的力场中悬浮、翻滚,如同风暴来临前的征兆。
萧厉脸色铁青,枯瘦的手掌在袖袍下微微颤抖,方才与萧战的硬撼,让他气血翻腾,内腑受了一丝震荡。他死死盯着挡在萧辰身前的萧战,眼中怨毒、惊怒、杀意交织,几乎要喷出火来!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废掉那个诡异的小畜生,夺走他身上的秘密!可恨萧战来得太快!
“萧战!你纵子行凶,擅闯禁地,引动邪力!如今更是包庇邪魔,阻挠执法!你眼里还有没有族规?!还有没有我这个大长老?!”萧厉的声音如同刮骨的寒风,带着煽动性的厉喝。
“放屁!”萧战须发戟张,怒目圆睁,声如洪钟,“我儿来此疗伤,得先祖遗泽庇佑,何罪之有?!倒是你,萧厉!身为大长老,不思维护族人,反而处心积虑,屡次三番欲加害我儿!今日更是在禁地妄动干戈!究竟是谁目无族规?!谁包藏祸心?!”他周身青色元力如同怒海狂涛,将萧辰牢牢护在身后,寸土不让。他心中同样惊涛骇浪,辰儿那只布满星纹、完好无损的左臂,以及身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冰冷沉重的奇异气息,都昭示着昨夜此地必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剧变!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萧厉得逞!
“强词夺理!”萧厉厉喝,对着身后几名心腹长老喝道,“萧战包庇邪魔,已失族长之德!尔等随我一起,拿下此獠父子,交由长老会公审!以正族规!”
那几名心腹长老眼神闪烁,但慑于萧厉多年积威,又见族长似乎“理亏”,当下齐声应诺,纷纷爆发出凝元境后期的强横气息,与萧厉的气机连成一片,如同数座移动的山岳,朝着萧战父子缓缓压来!恐怖的威压叠加,让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萧辰站在父亲身后,脸色苍白,丹田内那枚初成的星力元种在数道强大气机的压迫下疯狂旋转,冰冷的星力在经脉中奔涌,强行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决绝,右手五指紧握,指节发白。他知道,真正的生死危机降临了!父亲一人,如何抵挡对方数名长老的围攻?一旦父亲被牵制,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生死关头!
“啧…大清早的,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个懒洋洋、带着浓重睡意和不满的声音,如同不合时宜的杂音,突兀地在禁地边缘响起。
这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含糊不清,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场中凝滞肃杀的气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包括杀气腾腾的萧厉和蓄势待发的萧战,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禁地入口处,不知何时倚着一个人。那人身形佝偻,穿着一件沾满油污、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灰袍,头发乱糟糟如同鸟窝,花白的胡须上还沾着几点可疑的油渍。他一手拿着个油腻腻的酒葫芦,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都是被打扰清梦的不爽。浑身散发着尘土、劣质酒气和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正是藏书阁那个邋遢嗜睡、被所有人视为可有可无的守阁人——风老!
“风…风老头?”一名萧厉的心腹长老下意识地叫出声,语气中充满了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这个老废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萧厉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厌恶:“风老头!此地乃家族禁地,岂是你能擅入?速速离开!否则休怪老夫以族规处置!”他根本没把这个老废物放在眼里,只想赶紧打发走这碍眼的家伙,好收拾萧战父子。
风老仿佛没听见萧厉的呵斥,慢悠悠地拔开酒葫芦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劣酒,发出满足的“哈”声,然后用那油乎乎的袖子擦了擦嘴,浑浊的老眼这才懒洋洋地扫过场中对峙的众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被萧战护在身后、脸色苍白、气息不稳的萧辰身上。尤其是在萧辰那只布满淡淡星纹的左臂和周身尚未完全收敛的、属于星辰之力的微弱辉光上,多停留了一瞬。浑浊的老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随即,风老的目光移开,仿佛只是随意一瞥。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摇摇晃晃地朝着场中走来,脚步虚浮,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他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规矩…大清早扰人清梦也就罢了…得了点造化…就不知道收敛…灯油太亮…晃眼…晃眼啊…”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如同梦呓,毫无逻辑可言。但就在他说到“灯油太亮…晃眼…藏好了…”这几个字时,他那浑浊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再次扫过了萧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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